夜色下,一辆马车沿着渔阳城的主干道缓缓而行。
“站住!”
巡逻的士兵见状,立即反握腰间刀柄,拦在车前,严禁以待的盯着马车。
这时候,马车里一只手探出来,握着牌子递在守军面前。
牌子上只有三个字【浑天监】
看到牌子,为首的守军瞳孔一紧。
立即示意身后众人放行。
“头,这就让人走了,不是说宵禁期间,除了刺史大人外,就算是官员家属也不得通行么?”
为首的守军恶狠狠瞪这小子一眼,骂道:“你个傻贝儿的?浑天监三个字不认识?御赐特权,百无禁忌,他们是神仙都能管的人,咱们可管不住人家。”
说着就催促着众人赶紧走:“走走走,这群瘟神到哪,哪不消停,咱们走远点,万一他们惹到了什么神仙,也别把咱们这些杂鱼给波及到。”
马车渐行渐远,直奔向城门的方向去。
“师父,既然确定,摩陀教主就在里面,咱们为什么不来个瓮中捉鳖。”
马车上,聂海棠捏着自己师父古裴元的肩膀好奇地询问道。
“师父,您别忘了,圣人给您的时间可不多,到时候圣人怪罪下来……”
赵鹏在一旁皱着眉头提醒道。
然而古裴元那张胖嘟嘟的脸蛋上却是看不到一丝忧愁之色。
对于三个徒儿的担心更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摆了摆手:“不急不急,当年我没能杀他,正是他气数未尽,如今他困龙出深,气数正如当头烈日,为师也一样杀不了他,既然杀不了他,何必枉费心机。”
“师父您也杀不了他!!”
赵鹏和李心良闻言一惊,一旁聂海棠更是嘟起了小嘴:“哼,我不信!天下之大,又有几人是师父对手,就连神武卫旳大统领,也不敌师父,区区一个邪道魔头,还能比师父你更强?”
“是啊,是啊,师父你可别吓我们!”
李心良赶忙递上茶水:“师父您坐镇浑天监四十年,纵观天下三教九流,又有几人是师父您的对手。”
“哼哼,我看你们是眼高手低,小瞧了天下英雄,殊不知这世上,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放眼当今,为师只能位列前五。”
说完,古裴元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皱眉头:“不对,应该是前六,把崇玄馆里的那个老东西,这老贼藏得太深,一不留神就把他给忘了。”
听古裴元这么一说,车厢里三人面面相视,内心无比震惊。
赵鹏忍不住问道:“师父天下第一是谁?”
此话一出,聂海棠和李心良无不竖起耳朵听着,古裴元指了指西南方向:“太宗在位时曾经,这天下第一,当数龙虎山里那位牛鼻子老道,二十年不见,这牛鼻子是不是活着我也不知道。”
古裴元没说名字,话语间满是调侃和不服。
赵鹏三人心里已经知道了师父所指的人是谁,怕是龙虎山老天师赵兴玄。
这老东西要说还活着,怕是已经一百三十岁了。
四人说话间,马车已经停靠在了城墙边上,下了马车,四人沿着台阶登上城墙,驱散了附近守城的士兵,坐在城楼上,刚好可以看到大牢的方向。
这时候聂海棠拿起手上的食盒,打开后里面有酒有菜,片刻工夫便是将酒菜摆放好。
古裴元就坐在这里等着,就像是要等一场好戏开幕一般……
另一边,徐童提着灯笼走进牢房。
昏暗的牢房里的味道格外刺鼻,混合着人粪和骚臭的气味,堪比下水道一般的环境。
许多牢房里都是空的。
毕竟大牢这种地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被关押进来。
逛了一圈的大牢,却是没发现什么异常,正当徐童心里琢磨着,这位摩陀教主会藏身何处时。
就听身后一人喊他:“周贤!”
徐童回过头,是之前的老孙和另一名牢役孔三。
只见两人提着灯笼走过来:“周贤,我明天就要退了,张头的意思,以后水牢那一块的事情就交给你们管了,今儿带你们下一趟水牢。”毣趣阅
“哦,好。”
正好眼下这一块地方自己已经探过了,于是爽快答应下来。
三人并未直接往水牢的方向走,而是先回库房。
只见库房里还吊着一只活鸡。
“这里面的东西,以后你们可要保存好,每次下水牢时都用得上。”老孙从角落里提出来个箱子,拍了拍这个箱子,向着徐童和孔三说道。
不等孙老头打开箱子,孔三已经迫不及待的踮着脚尖往里面瞧。
水牢这个地方很邪乎,以前许多牢役都不知道什么原因的死在了里面,也就是孙老头接手后,水牢反而变得太平起来。
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出现。
人人都说孙老头身上有什么开了光的宝贝,若不是为了这宝贝,孔三可不会答应去接手水牢的事情。
然而当箱子打开后,孔三顿时大感失望。
只见箱子打开,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一個铁桶,以及一个木盒。
还有一叠暗黄色的道符。
“给!”
老孙把两张道符递给了徐童,徐童接过来一瞧,这道符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都缺了个角了,上面的朱砂也是黯然无光。
趁着两人不注意,随手丢进道具册一瞧。
无用之符:
(注:不知道哪个缺德的,随便画了两张鬼画符来骗人的。)
好家伙,自己上次见到这么废柴的道具,还是上一次。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应该的。
这地方的怨气,自己命眼都睁不开,更别说是符箓,若是真的有效,这时候这两张符怕是早就要烧没了。
但一瞧,老孙和另一位牢役孔三,双手合并,嘴里虔诚祈告的模样,也只能是有样学样了的把这两张符箓贴在自己身上。
“咦!”
这时,徐童突然眸光一闪,注意到箱子下面,还有压着两张东西,不禁心跳加速起来。
“怎么会是这东西?”
走到箱子前,徐童伸手把压在最下面的两张油黄色的纸张拿出来。
昏暗的光线下,这两张纸票上折射出一种细腻的漆面反光,擦去上面的灰尘,更是油光崭亮。
“不会错,除了上面的印花和字体稍有些不同之外,其他的细节一点没错。”
“孙大哥,这是什么东西??”徐童明知故问的向一旁老孙问道。
“哎呀,这好像是什么黄裱,听说是烧给死人的,听说在五溪之地特别流行,我无意间得到的,看着这东西倒是挺有意思,就留下来了,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老孙不以为意的说道。
“老孙头,这些东西真的有用么??”
一旁孔三看着贴在自己身上的纸符,不禁满脸狐疑。
“哎你介人恁么不听劝呢,我能害你嘛,水牢那地方,多少人死在下面,三年前被关在下面的那家伙,到现在还在里面不知道死活呢,你当我是骗你的!”
老孙头满脸不乐意的神情,向孔三训斥道。
一旁徐童闻言神色一动,凑上前问道:“啥子,水牢里还有人能活三年啊!”
“哼哼!”
老孙头摇了摇头,把铁桶递给了徐童,一根钢叉交给一旁的孔三,自己提起笼子里的活鸡,一边叹气一边带着他们往下走:“我是真的干不了了,不然这水牢的事,是真不能给你们做。”
说着便是走在了前面:“这水牢下面啊,关着什么东西,我也说不清楚,有人说他是三年前大闹渔阳城的土匪,也有人说,他是个发疯的将军,还有人说,他是个饮毛茹血的妖怪。”
“嗡……”
孙老头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
三人沿着台阶走下去,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就让孔三有些反胃,不时的干呕起来。
徐童凑到临近手边的牢笼一瞧,牢笼里黑乎乎一片,里面的水已经干了,可以看到牢房下面是挖的很深的大坑,里面有一条铁链,一个不大高的木桩立在中间,人站在上面,大概能让自己维持到水淹没在胸口的位置。
一旦这个坑里填满了水,人就只能把身子泡在冰冷的水里面,只有一只脚能站住的木桩,简直就是非人的折磨。
三人走下楼梯,老孙就示意徐童把手上的铁桶给他,打开铁桶的盖子,里面是厚厚的一层白色粉末。
徐童一瞧,原来是石灰,难怪提在手上分量不轻。
老孙一边走一边把石灰洒出来。
石灰能够消毒,在这种地方,确实不失为一种消杀的手段。
“叮铃叮铃……”
牢笼里偶尔传来一阵铁索碰撞声,令一旁孔三的脸色也是一变再变:“这地方也太阴森了吧。”
“哼,这才到哪儿,后面还有一间牢笼,我说的那个人就关在里面,待会过去,还不吓破你的狗胆!”
老孙见孔三如此胆小,不禁指了指前面便说道。
“哪~哪有的事情!”
孔三嘴硬的挺起腰板,可身上的肌肉都紧绷着,连步子都越来越小。
见状老孙也不想理会他,知道这小子指望不上了,只能转过头向徐童道:“周贤别理他,咱们这一行,也算是个官身,只要心思正,就不怕有妖邪。”
“唉!”
徐童故作青涩的点了点头,两人说着,就往里面大步的走,至于孔三则是被远远拉开了距离。
“你们别走那么快,我……我去个茅房!”
见状孔三受不了,眼看着跟不上两人的脚步,就只觉得四周黑洞洞的越发恐怖,高喊了一声,便是不理会老孙的呼喊,转身就往回跑。
“嘿,我就知道这小子不是看水牢的料,就图看水牢每月多了三钱银补,真要他来看水牢,早晚要坏事。”
老孙听到孔三的喊声,不禁苦笑摇头:“走吧,其实没那么可怕,那被关在里面的人,琵琶骨都铁索扣着呢,有嘛好怕的。”
说着老孙提着灯笼往前一照:“你看,那不就……是…了……”
最后两个字还含在老孙的嘴里,没来及说出口,就见老孙的脸色忽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徐童循着老孙所指的方向一瞧,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空荡荡牢房,牢门敞开,两只沾染着鲜血的铁钩正落在地上……
“跑……快……快跑!!”
看着丢在地上的铁钩,老孙双瞳跳动着,嘴上喊着跑,可两条腿就像是定在了原地一样,一动也动不了。
“快跑……快哦……周贤,拉我、拉我跑……”
老孙歪着嘴喊着。
可眼前的周贤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非但没有跑,反而走到牢房前,看着地上沾染着鲜血的铁钩。
手指沾了沾上面的血液:“新鲜的,人还在。”
“咯咯咯……”
这时一旁原本安静的鸡突然开始挣扎起来,拼命的煽动这翅膀,竟然将脚下的绳扣挣脱开,煽动起翅膀,飞起在半空。
就在这只鸡飞起的瞬间,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悄然从黑暗中探出,一把抓在鸡脖子上,将其拉入黑暗里。
不一会就听到一阵喀喀喀的咀嚼声,声音就像是野兽在撕扯猎物一样。
这种声音,老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过,不过只有这一次,听得他头皮发麻,手脚冰冷。
“周贤……”
老孙瞪大了眼睛,想要去唤周贤,可周贤还是不理他,反而是站起身,迎着面前漆黑的走廊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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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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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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