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渔阳城里静悄悄一片。
过了一更,城里就要进行宵禁,闲杂人等除非是有重要职务的,一律不许在街道上随意走动。
在渔阳东南角,民房稀疏,一眼望去连一盏灯都看不到的地方,就是渔阳城的大牢。
一般来说,衙门后面有专属的牢房,什么小偷小摸,做贼犯奸、坑蒙拐骗、亦或者是断章停更的哎,被抓到了,就会被关在衙门后面。
但若是重犯,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必须被关进专门的大牢。
不仅仅要带上脚铐,严重的还要被关进水牢,甚至吃的都是馊水,有些人体质差点,要不了几天就死在里面。
而能关进大牢里的只有两种人。
要么是真的穷凶极恶,要么是真的含冤难鸣,这些人死在里面怨气是何等浓郁。
故而大牢这种地方,多是远离城市中心的。
例如L市旳牢房,就建立在北邙山下,离城市远远的。
徐童此刻来到天牢不远,用命眼奇门一瞧,只见天牢周围一股厚厚的黑云笼罩在上空。
就连城隍的气息也不曾能够覆盖到这里。
“原来如此,难怪自己委托土地,去帮自己寻找摩陀教的事情,结果一直没有消息。”
想来就算是土地,也不想去靠近天牢这种地方,怨气太重,一旦靠近不小心还会折损了道行。
摩陀教主躲在这个地方修行,也难怪不怕别人查到他的行踪。
想到这,徐童目光左右一瞧,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后,便悄然摸索到天牢的高墙下。
这高墙近乎和城墙持平,垂直的角度,墙壁上还有许多看不见的暗钉。
上面又有暗哨和守卫左右巡逻,一旦发现情况,随时敲响警钟,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城外的驻军就会赶过来,将这里团团包围。
不过这样的防备,撑死了也只能防住那些江湖上的二流高手。
若是一流高手,想要上去必然是毫不费力,甚至不夸张地,若是遇到了大宗师,这些都是摆设,屁用都没有。
只见徐童脚尖一点,身子轻飘飘地就跳上了牢房的高墙。
甚至一行守卫就从徐童眼皮子底下走过去,也浑然没有留意到站在一旁阴影中的徐童。
沿着高墙走下去后,空气就开始变得刺鼻浑浊起来。
徐童本想用命眼奇门,结果命眼一开,眼前满是血红的冤字。
片刻就觉得眼睛火辣辣的,像是被风蛰了眼,当即赶忙闭上眼睛,关闭命眼奇门,不敢再轻易张望。
这里的怨气之重,已经远超常人想象。
恐怕就算是神都的天牢也没这么大的怨气。
徐童不知道的是,这座大牢自打大隋时就建立了起来。
而幽州自古都是征戍之地,曾经也冒出过一些山匪,为了清缴山匪,官兵甚至抓良冒功,都是常有的事情。
时间久了,这里的怨气已经是深不可测,曾有高僧来此念经十日,想要度化这里的怨气。
结果最后反而是把自己累得油尽灯枯,临死前,命徒弟将他尸骨焚化后,骨灰撒在天牢里,这才让天牢里的怨气不至于到伤人性命的程度。
不过即便是这样,天牢的守卫也是三日就要换班,而牢役往往做不到五年就会辞去差事,不敢再继续做下去。
所以这座天牢里常是闹出不少传闻。
命眼奇门无用,徐童也只能继续往下走着看着,刚走进了牢房,就听到一阵脚步声朝着这边走。
“张头,明天我闺女大婚,您可一定要来啊!”
“老孙,我知道你苦了大半辈子,就盼着你闺女成亲这一天,
可我明天真的走不开,最近你不是不知道,上面看得紧,特别是放火烧粮的那四个,是一丁点差错都不能有。”
“可是张头,三年前要不是您替我扛了土匪的一刀子,我这条命就没了,我藏了一口二十年的女儿红,您要是不来,我……”
“张头,这是嘛大点的事啊,明儿的在这里给您顶班,您放心的去,放心的吃,我办事您还能不放心!”
“是啊,老孙忙完闺女的亲事,就要退了,您两兄弟再见面可不容易。”
几个人围在张牢头的身旁,替老孙说情。
张牢头长得不差,一张清瘦的脸,棱角分明,浓眉大眼的模样,看上去正气凛然。
这两年牢里时不时闹出什么乱子,多亏了张牢头才没出什么乱子。
故而眼见张牢头不说话,众人一时都不敢再说下去了。
片刻,这位张牢头才叹了口气:
“哎,老孙,不是弟弟不给你面,这次烧粮案非同寻常,那四个人别看长得清秀柔弱,可都是狠角色啊。ßĨQÚbu.net
你们想守仓的几十位官兵,他们四个从里面杀出来,身上连伤都没有,必然是江湖一流的高手。
这眼下渔阳城外的驻军都闹着要粮,这四个人到现在也没有过审,来头不是一般的大。
但凡他们四个人有一个出了点岔子,咱们哥几个的脑袋,恐怕也难保得住,别忘了,昨日牢房里的仓管是怎么死的。”
张牢头这么一说,包括老孙在内的几個牢役们顿时心尖一紧。
张牢头口中的仓管,是仓部司的司承,虽然是个芝麻大点官,但也是一门肥差。
结果北仓大火后,就被刺史大人丢进大牢,据说此人和刺史大人还有点亲戚关系。
进来的时候,他们也是好酒好肉地招待,对方也说了,他这个案子,最多也是被罢官,坐几天牢就会出去。
结果,昨天夜里,刺史大人派人送来酒水,这位司承喝下去一刻钟不到,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众人想到这,不禁越想越是觉得浑身发凉,这些大人物们的心思,他们这些人可猜不出来。
“老孙,这个时候我不敢拿兄弟们一家老小的命开玩笑,对不住了,这是我给孩子的份子钱,你也别难为我们这些兄弟,都是苦命的人啊。”
张牢头从怀里拿出早准备好的二两碎银放在老孙的手上。
不等老孙推让,张牢头神色一正:“别拒绝,三年前不是你们家收留我,我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
说完,张牢头神色一正:“马上就二更天了,大家别聚在这里,该怎么做不用我说了吧。”
“诺!”
众人不敢再废话,提起手上的灯笼,开始分散开在天牢里巡视起来。
“哎,这个苦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
一名牢役提着灯笼往前走,想起张牢头的那番话,心里满是感叹。
本以为看守大牢也是肥水的美差,逢年过节,亲人来探监,少不了要给点孝敬。
哪知道这座大牢不知道是不是风水不对,关进来的人里面也没见过有几个有家有室的。
不是天杀的土匪,就是那些穷鬼流民,即便有真正肥羊,也轮不到他来吃。
就这样,还要担上这样的风险,真是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啊。
正当这名牢役心里感叹之际,突然感觉背后一缕清风吹过,紧随着耳边就听到:“想到头,我帮你啊!”
“砰!!”
不等牢役心中回过神,紧随着后脑勺一阵巨疼袭来,眼前顿时一黑,手中的灯笼就要掉在地上。
亏是一只手从后面,轻飘飘的一把将灯笼握在手上,不然这灯笼落在地上,片刻就可能会烧起来。
只见灯笼被提起,灯光下露出徐童的面貌来,将灯笼随手轻轻放在一旁,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不过片刻后,一只手握在灯笼杆上,已经换下牢役衣服的徐童,整理了下衣服,别说,还挺合身,只是他的容貌此刻已经变成了和牢役一模一样的脸庞。
“咳咳张头咳张头”
换好了衣服,徐童清了清嗓门,试着去模仿了几下,这位牢役的声音后,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提着灯笼往牢房里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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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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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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