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半年过去,开春的时候,颜心在服装店突然晕倒,后来被送到县医院,检查结果不太好,医生建议他们转院到市里。
林夏竹立马决定带颜心去s市治疗,家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林茶茶和林桃子在镇上,服装店交给赵婷她很放心,林小雪跟个人精似的,更没必要担心。
知会大家一声,她就带着颜心出发了,早上坐车,中午就到了,正好到了饭点,林夏竹带着颜心去医院附近的饭店吃饭。
“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你自己吃就行了。”颜心无精打彩,面色腊黄的坐在椅子上。
“没胃口也要多少吃一点,不然人更难受,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你的。”林夏竹给她点了一份瘦肉粥,又给自己点了一碗米饭和一盘豆牙炒牛肉,再加一份猪肝粉肠汤。
颜心突然伸手紧紧的攥住林夏竹的手,“小竹你说我是不是大限到了,我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去了?”
她眼中有希翼也有害怕,因为一切都是猜测,无法确定。
“先治病,你这样不是办法。”总不能看着她等死,万一回不去呢?
“有时候我想也许不该浪费钱去治病,有时候离世也是一种解脱,你听说过一名句话么?
‘我希望离世是快乐的,我不愿意再来’(这句话出自二十世纪著名的墨西哥女画家弗里达.卡洛)
以前我不理解,现在却是我心中所想,我不想做赵小连,一刻也不想,我想做回自己,我是颜心。”
颜心说着遗言般的话,却平静的像是在说另外一个人的故事,十年的农村妇女生活,足以磨平她前生所有的锐气和意气奋发。
“会过去的,你现在还活着,总不能……先去医院看看,如果冥冥中早有注定,不管我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些话只有她们两个听的懂,她们是一样的又是不一样的。
“好,听你的。”颜心没有再钻牛角尖,决定顺其自然。
下午医院上班,就去挂号就诊,很快颜心被安排住院,医生的意思是先住下,今天时间来不及,等明天再做全面检查,才能确定病症。
隔天颜心做了各种检查,检查结果下午就出来了,病症一堆,一只手都数不过,什么肾衰竭,肝硬化,慢性萎缩性胃炎,肺积水,肠道炎,心衰竭……
林夏竹:“……”五脏六腑全不好了?
颜心:“……”能不能让她死的体面一点?
“还能治好吗?”林夏竹问。
医生的意思是,“如果治疗会减轻痛苦,还能多撑个一年两载,若是放弃治疗,就要承受病人痛的加倍折磨,最多再撑半年。”
林夏竹:“……”绝对不能让颜心知道。
虽说长痛不如短痛,但半年的时间也不是那么好挨的,而且按照以往的定律,颜心是必须扛过这段病痛时期的,想死也死不成。
医生是不建议把实情告诉病人的,说明情况很严重,颜心大概猜到自己的病情无药可救,因为早有心里准备,所以她一直很平静。
于是往后的一年多,颜心总是在家里和医院两个地方轮流住,其间病情看似控制住了,但一年半后病情突然加重,连市里都束手无策。
颜心病情加重的前两天,林夏竹正好高考结束,考试时她发挥的很好,大概能估算出分数,心里有底,不过她低调惯了,在分数没出来之前,她谁都没说。
一切来的那么准时,两个月后她刚好满十八岁,高考结束,正无事一身轻松,然后颜心就病入膏肓。
按颜心的意思是不用再治了,她能预感这次时间大概到了,没必要再费钱费力。
原本林夏竹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让她有点纠结的是,暑假一过她就要去京城上大学,虽然现在通知书还没下来,但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能考上。
如果等她离开了长河县,颜心才挂掉,那不是又要请假回来给她办丧事?若是在暑假就翘了,那倒是……咳,就比较有时间处理。
因为放暑假,所以林茶茶和林桃子都回来县城住,‘赵小连’病了这件事她们早知道了,不过其间看着好了不少,没想到突然变的那么严重,感觉很快要不行了。
林茶茶眼睛红红的,私下里哽咽着和林夏竹说:“姐,咱妈怎么会病的这么重,之前明明都快好起来了。”
“我们送妈妈去市里吧,不然送去京城,京城的医生更厉害,一定可以治好妈妈的病。”林桃子一直抹眼泪,这几天她每天晚上都躲被窝里偷偷哭。
林夏竹心情复杂,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能说什么呢?
说赵小连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假的?解释的清吗?
“好了,以后少出去瞎玩,特别是茶茶别整天想着去工地挣钱,有时间多陪陪妈,说不定……”以后说不定连假的妈妈都没有了。
她是无所谓,但茶茶她们不一样,她们对赵小连是有感情的,前世的事她们不知道,这一世虽然颜心也是个不靠谱的,但好歹让茶茶她们感受了母爱。
尽管这份母爱是茶茶她们自以为的母爱,但总归是有了。
抛开这些复杂的关系不说,颜心切切实实的和她们一起生活了整整十年,人都是感性的动物,诚然林夏竹一直对颜心有防备。
却也无法否认,十年的相处让她习惯了颜心的存在,从刚开始的争吵,到慢慢妥协接受,因为种种牵联,她们试着和平相处,颜心没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