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地的事。”余笙推一下正码牌的桑平,给他打了个暗示。
桑平开口:“我们家搁河堤那沿没有地,我们对那边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你们四家搁那儿都有地,我媳妇儿就想把你们叫过来问一下――这些年,你们收到过补贴没有?”
“啥补贴?”桑海斌困惑。
舟大爷说:“就是国家给咱们农民发的钱。以前咱们搁队里领的化肥、种子啥的,都是一种补贴。平媳妇儿,我说的对吧。”
“对对。”余笙用大白话说明,“为了扶持农业发展,鼓励咱们农民多劳动多生产粮食,近几年国家出台了不少惠农政策。农业补贴就是一种。像你们搁河堤那沿的庄稼地,年年都受自然灾害的影响,这就管拿补贴。”
卫东摸了一张抽牌,眉头皱起来,“那边的地,一直都是我娘种的,庄稼长熟也是她收的。家里其他人都没有插手过。补贴这事――娘,你拿过没?”
秦氏说:“我今儿头一回听说这样管拿补贴。”
桑海斌:“河堤上的地,我年年都下种子,啥好养活我种啥。我也没拿过啥补贴。”
余笙建议:“那你们还是去别的村子问问有没有补贴这件事。”
桑海斌说:“应该没有。有的话,都知道。”
“都不知道,那问题就大了。”余笙警醒他们,“这都是应该有的。最好还是去农业局打听清楚…”
秦氏有些迷茫,“这都是才书记管的事吧。”
卫东又摸了一张抽牌,眉头一皱丢出去,“嫂子,你是不是信不过才书记?”
余笙信誓旦旦:“我从那天跟他说了给县长写信修河架桥的事,他就显得特别紧张,三天两头来找我。我怀疑这里头肯定有事。很有可能跟补贴款有关系。”
该轮到舟大爷摸牌,他却停下了手,“平家媳妇儿,你是怀疑才书记吃了咱们几家的补贴款?”
“只是怀疑,我没有证据。”余笙有条有理的分析,“只要修河架桥的事一定,河堤上的地都是要被国家收回去的,国家给你们交了征收款以后,那些地跟你们就没有关系了。你们自然也就拿不到补贴了。但是这部分补贴你们至今没有见过,那会到哪儿去了?”
听了这番话,一屋子人沉默。
“娘――”卫东打破沉默,“我突然想起来一回事,那年重新整改,就是大娘他们家分到地的那一年,才书记不是喊咱们村里的人上交啥证明…”
秦氏:“土地使用证明,叫个啥,就是你嫂子将才说的那个承包…承包书。”
“对,就是那个东西。”卫东沉着脸说,“我记得你找了老长时间才把那东西找见。那时候才书记还专门问你河堤上的地还要不要嘞。我说不要,你非要留着。当时我还跟你吵了一架…”
秦氏点头,“有这么回事。”
卫东:“听嫂子这么一说,现在想想我还真觉得有点奇怪――才书记好像对河堤上的地特别上心。嫂子怀疑的可能还真没有错。才书记把着这个事,这么多年一个人单吃了咱们这么多家的土地补贴款。那嫂子向上级提的这个修河架桥的事万一一定下来,就等于是断了才书记的财路。你们说,他能不紧张吗?更重要的是,这个事一见光,他搁咱们村也不好混!”
桑海斌问:“补贴款…有多少?”
舟大爷算了一下,“一年的补贴款没多少。但是几年下来,每家少说都有千把块吧。”
“握草踏酿的!”卫东爆了句粗口,猛地推倒面前的一副臭牌,脸上的横肉都挂着怒气,“我这就找他去!”
他刚起身,就被桑平喊住:
“你积极个啥劲儿。大爷跟海斌哥都还搁这儿坐着嘞。”
桑海斌拿了一手好牌,却也没心思打了。他想了想,抬了一下手示意卫东坐下,“不妥。不能记一直防着弟妹嘞。咱要是突然找过去,他肯定知道是弟妹给咱捎的信儿。那接下来他可有理由蹦哒嘞。再说他又不是一两回找弟妹的麻烦嘞。”
秦氏按住卫东,“你嫂子还怀着身子嘞。”
卫东愤愤不甘的坐下。
舟大爷心不在焉得丢了一张牌出去,“我觉得这个事没那么简单。邻着的几个村,也没听谁说过拿到过补贴款的事。真要有这么一回事,那问题可不是出在咱们这一个村,不是才书记一个人身上――这就是一场有预谋有合谋的贪污案!这就不是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能扭转回来的,我一个人是无所谓,就怕你们几家难过呀。”
卫东愤恨:“那咋办!让桑才山就这么吃咱的?”
舟大爷用麻将牌敲着他面前的桌沿:“所以,得尽快的把修河架桥这件事给定下来。让国家把咱们搁河那头的地征收上去,征收款下来以后,桑才山的狐狸尾巴自然会露出来。”
现阶段农业生产一直都是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国家把地包给农民,不是就撒手不管了。前几年国家又把承包的年限提升了三十年。
这种承包制相当于是国家和农民的一种契约。舟大爷在河边说的对,土地都是国家的。国家说啥时候把地征收上去,那地就不是他们自己的了,但是国家会在征收之前会给农民一些补偿款。
看大家心里都有谱儿了,余笙才又说:“但是你们最好有心理准备,修河架桥这件事,不是一两年能办成的。”
“这事好办。”舟大爷说,“平家媳妇儿,只要你能把材料准备好。我带材料上京找人去。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