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当着守门婆子的面,瑶琴还算镇定,可是一拐到小路,见没有了旁人,她就再也控制不住了,浑身打颤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尔芙,很是紧张的低声问道:“主子,咱们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尔芙苦笑着说完,便看也不看两个已经开始打摆子的瑶琴和古筝,端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架势,犹如即将上战场的勇士一般,撸胳膊挽袖子的,径自走上了回西小院的路。
四爷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说话间,还来不及完成心理建设,尔芙就已经站在了敞着门的西小院门口前了,看着亮如白昼的院子,她狠狠吞了口口水,有些磕巴的嘟哝道:“一会儿进去,你们都别说话,不管什么事都往我头上推,只说是我逼着你们一块出去的就是!”
说完,她也不管瑶琴和古筝是不是点头,便拎着裙摆,跨过了那道犹如生死线、地狱与天堂之间阻隔的门槛。
上房里,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宫女犹如木偶、雕像般跪在堂中,黑着脸的四爷手中攥着一串包浆浑厚的翠玉念珠啪啪转着,显然心情是差到了极点,而站在四爷身后的苏培盛,一见到尔芙就露出了抓住救命稻草地喜悦眼神,那模样要不是四爷就坐在眼前,他怕是都能冲出来直接把她揪进门去。
只觉得压力满满的尔芙,见到此状,不自觉地轻咳了一声,听到了尔芙声音的四爷微微挑了挑眼角,看着眼前如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往堂屋溜达的尔芙,似笑非笑的问道:“回来了?”
“是。”尔芙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轻声应道。
四爷上下扫了一眼尔芙身上的装束,指了指方桌另一侧空着的太师椅,淡声问道:“说说吧,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见今个儿天色不错,便领着瑶琴和尔芙出去转了圈。”尔芙不自在地捏着衣角,如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低着头,轻声答道。
“爷没说这事。
你素日里就是个不爱往外走动的,见天气好了,想出去走动走动,亦是正常的,咱们满人家,没有汉人家那些个规矩!”这话说到最后,四爷狠狠地剐了一眼尔芙,若是单纯的为了这点小事,他会气成这副样子么!
四爷的话,听得尔芙一脑瓜门的雾水。
她也实在是想不出是为了什么旁的乱七八糟的事情,毕竟她虽然蠢笨了点,也懒散了些,但是还是个本分的孩子,打从进府那天到现在,那是半点坏事都没干过的。
别说是给人挖坑设套,手沾鲜血,就算是以势压人,欺负府里的格格、宫女,她都没干过一次,哪值得四爷摆出这么吓人的阵势来,难不成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了?
想到这里,尔芙心里升起了一股不满,但是碍于四爷吓死人的脸色,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轻声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四爷真没想到尔芙在这个时候,居然还在装疯卖傻,没好气地瞟了眼次间罗汉床上摊着的那件半成品披风,眉头紧紧蹙着,意有所指的说道:“听说你最近正在绣披风?”
尔芙顺着四爷的眼神看去,也看见了那件被摊成一片的披风,完全不知道那件披风和四爷气成这幅样子有什么联系,又不好意思再问,只得有些不解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呀!”
四爷看着尔芙那副傻愣愣的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是自己个儿给想歪了,不禁有些尴尬地动弹了下保持了一个多时辰没动过的身子,仿佛很是好奇的问道:“不知道那披风是你给谁绣的呀,爷真是有些好奇呢!”
“还能给谁的,当然是给你做的了,颜色、面料、绣样,统统都是我亲自选的,你看着可喜欢?”四爷的话音刚一落,尔芙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如看到傻子似的,蹭蹭蹭几大步就将摊在罗汉床的披风抱在了怀里,重新回到了四爷跟前,指着上面银丝绣的淡淡纹路,笑眯眯地说道。
“给我的?”四爷仿佛不敢相信地反手指了指自己,反问道。
“不然还能是给谁的!”尔芙没好气的答道。
同时,她察觉到了四爷情绪上的转变,觉得危险已经过去,不再那么拘束了,很是嫌弃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吩咐道:“你们跪在这里好看么,还不下去!”
接过尔芙丢到自己个儿怀里的披风,四爷起身就将披风往身上一搭,别说还真是蛮合身的,再看尔芙那副小得意的样子,暗道:这还真可能是他自己个人想歪了。
但是,他也没有就此忽略掉内襟上的绣字和心里的疑惑,以及张保手下人送来的线索,轻声问道:“那为什么内襟上的名字会是麒。”
听到这里,尔芙哪里还不明白四爷摆出这幅三堂会审的样子是为了什么,敢情这位是以为她红/杏/出/墙了,虽然她这心里都有些不大舒坦,有一种不被人信任的感觉,但是还是为四爷这种吃醋到没有理智的行为,有那么一丝窃喜。
不过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给四爷好脸色,黑着张脸,瞪着一双杏核眼,气鼓鼓地嘟哝着:“你就没注意到另一侧的内襟上,还有个麟字,本想着学着那些绣娘给你绣个威风凛凛的麒麟的,但是奈何我这手艺有限,只能绣这种简单的花纹,又希望有瑞兽保护你,便在内襟上用小楷绣了两个字。”
说起来,这事也怪尔芙做的奇怪,哪里有人往内襟上绣汉字报平安的,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