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伯纳德一再表示了坚持,甚至表示只要据守长戟河,自己愿意亲自担任前线总指挥——背锅侠——的使命;但在皇帝本人的授意下,刚刚受挫东岸的帝国大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逐步与步步紧逼的克洛维军队脱战。
与此同时,西线方面军也是惊呆了,施利芬伯爵和旭日军团长挠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对面的皇帝到底是想要干什么,明明战局还处在僵持阶段,同样肩负前线指挥任务的他们也还在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执行安森·巴赫那近乎疯狂的进攻命令,生怕一不小心全军覆没。
结果还还没等来预想中的终极反扑,敌人那边先崩盘了…不知道该怎么评价的两个老人相视无言,只能感慨总司令料事如神——要不是有路德总主教亲自背书,他们都要怀疑安森这家伙该不会是个施法者吧?!
同样作为前线指挥官的法比安对此十分淡定,有条不紊的暂时接管了渡河成功的步兵团,将他们和游骑兵军团精锐暂编成两个由八个步兵团组成的“掷弹兵纵队”,以四个散兵团为先导,在炮火掩护下开始推进。
望着陆陆续续渡过长戟河,一个营一个营在东岸登陆的克洛维军队,主动或者说被动承担了断后任务的伯纳德重重一声叹息。
虽然在这场战争中,自己的立场并非是帮助皇帝赢得胜利,但他也不希望约瑟夫三世输得太难看,就算最终是克洛维人大获全胜,那也最好是惨胜。
道理很简单:帝国人讨厌皇帝,但也同样不喜欢,甚至可以说厌恶克洛维人,尤其厌恶他们的野蛮和特立独行。
北方联盟和勃拉姆大公国的骑士们愿意保持中立,但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皇帝和克洛维人同归于尽,而非亲手将克洛维人送上秩序世界霸主的位置。
因此只要有可能,伯纳德都会尽心竭力的帮助皇帝及时止损,可偏偏皇帝本人并不认为…每当他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离谱,有可能导致战局失衡的决定时,英明的约瑟夫三世都会亲自变身砝码,直接在天平的一端重重砸下去。
如果他估计的没错,皇帝大概还以为骁龙公国的骑士们愿意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但伯纳德则远远要比这悲观的多;所谓“大局观”,“高贵的牺牲奉献精神”,作为个人或许真的会有,可要说整个骁龙公国的贵族都能做到……
嗯,反正不管别人能不能做到,伯纳德自己是已经准备跑路了。
一想到这儿,伯纳德甚至生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想法:皇帝肯定是希望通过转移战场,拖延节奏的方式让克洛维人的进攻出现脱节,从而稳定战局,整顿涣散的士气。
不知道等他撤无可撤,却发现克洛维人的军队并未出现脱节的情况,反而越是整顿,帝国大军的士气愈发涣散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带着几分恶意的揣测,最后眺望了一眼愈发逼近的克洛维独角兽军旗,伯纳德毫无眷恋的下达了撤出战场的命令。
十七点十五分,挡在安森·巴赫面前的最后屏障,也已经彻底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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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开始了么?”
望着远处沸腾不息的硝烟和如雷鸣般忽闪忽现的火光,喃喃自语的罗兰大公略显迟疑的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表情是无比的凝重。
这位略显不修边幅的老人穿着精致的火红色镶金边的风衣外套,衣领和袖口却是完全敞开的状态,帽子也没叠好就硬塞在了肩带里面,斜坐在一张帆布扶手椅上翘着二郎腿,没系携带的靴子还故意卷起了裤腿,露出了小腿上翻口的袜子。
但就是这么一副滑稽的模样,周围类似穿着的骑士们却显得异常严肃,脸上看不到丝毫的笑意,宛如众星捧月般将扶手椅上的老人簇拥在中间。
这让一旁的嘉兰爵士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于大名鼎鼎的罗兰大公,理论上整个帝国,乃至整个秩序世界最富有的男人,看似荒诞的装扮似乎也变成了某种可怕的威严。
内心越是想笑,就越是畏惧非常,尤其是在意识到对方随时都能轻易弄死自己的时候,这种矛盾的惊恐就愈发的膨胀。
“行了,我尊敬的嘉兰爵士,别在那儿傻愣着。”依然举着望远镜的老人不耐烦的开口道:
“我就是个普通的老人,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来个人,对,给爵士搬一把椅子过来,顺便弄点儿喝的,要烈一些,我们的爵士刚刚从噩梦般的战场逃出来,急需恢复些勇气。”
“遵命。”
一旁穿着和老人同款外套,只是从头到脚都整洁如新的中年骑士微微颔首,带着几分轻蔑的表情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骑士带着三名侍者回到原地,随之出现的还有和老人相同的扶手椅,外加满满一大杯的烈酒。
嘉兰爵士倒也不客气,直接在椅子上坐下,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冰镇的酒水顺着咽喉流入身体,却如火线般滚烫。
“嗯,这下看起来好多了。”放下望远镜的老人打量了他的一眼:
“嘉兰爵士,我就不废话了——按照你的见解,克洛维人打赢这场长戟河之战的胜算有多少?”
“胜算的多少完全取决于您,大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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