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点三十分,围绕长戟河展开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的状态。
面对进攻东岸的战斗失利和安森近乎咄咄逼人的反击,皇帝的选择稳住阵线,同时派出自己最后的底牌——兵力接近一万五千人的预备队,增援早已进退维谷的嘉兰军团,争取尽快攻下克洛维人在西岸的阵地。
对于皇帝陛下如此雪中送炭的援兵,嘉兰军团全体将士们纷纷用破口大骂外加难以名状的手部动作,充分且满怀激情的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什么鬼增援,这分明就是督战队,监视我们去送死的!!!”
本来嘛…仗都打得这么难看,兵力区区一万人出头的嘉兰军团勉强靠炮兵增援和两翼掩护,在克洛维人的西岸阵地撕开了突破口,已经非常力不从心了;论战斗力,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打赢兵力接近四万,且以逸待劳坐拥大量土木工事的游骑兵军团的。
和一般的指挥官不同,作为安森麾下“任期第二长”的人,法比安属于主观能动性极强的类型,面对战局他会先一步在命令之前做出判断,再决定如何执行上司的命令。
当然,前提是命令至少具有可行性。
也正因如此,在接到“坚守西岸阵地”命令的第一时间,法比安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拖时间,尽最大可能不计成本的拖时间,直至总司令大人正式下达全线进攻的命令为止。
因此即便实力稳稳的碾压嘉兰军团,他也始终没有发起任何行之有效的反攻,甚至有条不紊的撤退,不断给对面创造“貌似有机会”的幻想。
令人遗憾的是法比安自认足够卑鄙,对面却比他还要略胜一筹…面对敌人的反复勾引和挑衅,嘉兰爵士不动如山的表示自己并没有那种欲望,十分稳健的保持着“偶尔动一动,避免被误认为是尸体”的节奏。
敌人完全不上当,这令法比安很无奈,但敌人足够配合,又令法比安十分满意;既然对方假装进攻,自己当然也只需要假装反抗,双方的配合堪称默契。
但随着皇帝“援军”的加入,这种默契瞬间荡然无存…法比安抢险“背弃”,阵地内剩余的三十多门大炮得到命令,开始集火嘉兰军团的指挥部和预备队。
面对漫天呼啸的炮弹,被抢了先手的嘉兰爵士根本无力还击:少得可怜的几门大炮连炮车都还没拖出来,就被当场炸上了天;两个负责掩护指挥部的线列兵团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被凌空爆炸的榴霰弹瞬间覆盖,五分钟内阵亡破百,轻重伤兵超过千人,组织度濒临崩溃。
被炸得灰头土脸的嘉兰爵士一边组织指挥部撤退,一边派人向后方请求炮火支援——不需要太多,能稍微压制克洛维人的西岸阵地就行了。
此时皇帝的炮兵全部被拿来掩护两翼军团的撤退行动,直接了当的无视了他的请求:“眼下东岸战事紧张,身为戴罪立功之人,爵士您应该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而不是给陛下找麻烦。”
一番仿佛很有道理的批评,让嘉兰爵士险些笑出声。
不过皇帝最后还是派来援军了…一万五千精锐的预备队抵达战场,配合嘉兰军团对游骑兵军团阵地展开围攻。
但不知是否为了表明自己真的只是来增援的,以及对嘉兰爵士这位“前线总指挥”的尊重,这支精锐预备队非常体面的让开了嘉兰军团承担的正面,从阵地两翼徐徐推进,十分的有条不紊。
对此第一时间察觉到敌人动向的法比安大为震惊,诧异于帝国的军队卖起队友来居然也能如此果断,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
既然如此,那作为外人的克洛维人也只能客随主便:“炮火注意不要覆盖两翼,跟紧嘉兰爵士的指挥部,有多少打多少!”
这炮弹要是落在帝国预备队头上,还得担心皇帝会不会突然“顾全大局”提供些火力增援,但嘉兰军团除非死光了否则对面绝不会心疼,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嘉兰爵士是难得信守承诺,遵守默契的老实人,老实人就是要被狠狠地欺负!
下午十七点整,仅仅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之前还能勉强支撑的嘉兰军团开始全线溃退,帝国的中央阵地猛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既然皇帝已经摆明了把自己当弃子,嘉兰爵士撤退的也相当果断,甚至没有通知两翼的帝国预备队,以至于后者连破口大骂的机会都没有,就要立刻从增援变成抗压主力。
与此同时,东岸的战斗已经完全落下帷幕,在付出了不小的伤亡之后,信号旗军团与旭日军团终于成功突破封锁,沿着帝国人精心修建的浮桥跨过长戟河,在西岸边缘站稳了脚跟。
察觉到战局变化的法比安立刻扔下已经溃退的嘉兰军团,游骑兵军团阵地内所有火炮向两翼移动,尽最大限度提供增援。
和东岸不同,这一次信号旗与旭日军团纷纷选择了稳扎稳打的策略…尽管抢渡成功,又有西岸阵地这个支撑点,却依然还是不敢冒进,仅仅将战场局限于沿岸一带,将战斗关键放在确保渡口不会被帝国夺回上面。
这很显然还是战斗思维被局限在了过去以往的结果,在确认了情况之后,身在总指挥部的安森直接给出判断:“让炮兵部队打信号弹,向东岸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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