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里豁然开朗,“霍寻他想做皇帝?那慕容家怎么肯答应?”
伊卓徐徐道:“坐拥天下,谁不想?本王早就在塞北这个鬼地方呆够了!中原土地肥沃,美女如云,谁人不心驰神往?慕容家怎么办,怎么立足,那就看慕容锦瑟的本事了。本王相信,她和霍寻的争斗一定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此女之烈性,心胸,城府,不比任何一个男子差。谁输谁赢对本王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本王要的是机会!他们给本王南下中原的机会!”他瞟了一眼诺里:“你和她那点破事儿就别提了,被她算计一回也算是张长记性。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是弱小的小白兔,也不是什么样子的女人都可以睡的。”
诺里面红耳赤,喏喏退下。
次日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霍寻说起要绕道腾格里沙漠,婆婆给他们准备了水和干粮,道:“沙漠里天气变幻莫测,你们可万万小心些。”
霍寻和顾镜辞笑着应下,走出一段路顾镜辞问道:“为什么走沙漠?听婆婆说,沙漠里还是很危险的。”
“是啊,以前听我父亲说,胡人和汉人贸易来往为了躲避匈奴人的掠夺只好绕道腾格里沙漠,结果一般都没的到达大秦。”霍寻唏嘘道:“听说里面还有什么飓风,能把人都卷起来。天气也是很吓人,中午热的如盛夏一般,到了晚上就如临冰窟了。”他看着顾镜辞慢慢沉下去的脸色,笑道:“有我在,没事的。就算我死了,也得让你出去。”
顾镜辞忍不住笑道:“你死了我怎么出去?我又不认得方向?”
霍寻低声道:“那我们两个都不许死。”举目望去,那些砂砾在阳光下呈现出一派灿烂的色泽,远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金黄色。安静,只有阳光有些毒辣地照在皮肤上,有些微微的刺痛感。两人一马缓缓走着,霍寻不时停下来辨认方向。时近中午,虽是冬日,他已经是汗水淋漓。
“往南边走,大概再有三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顾镜辞轻轻“恩”了一声,喝了一小口水。在沙漠中,水源的珍贵显而易见,不到万一是万万不敢动水的。
两人将就着吃了一点点干粮,霍寻把毯子递给顾镜辞裹着:“晚上冷,盖上吧。”顾镜辞看了看他,霍寻指着身上的披风:“我有这个,没事。”
在沙漠的晚上,璀璨的星空抬眼就可以看见。似乎再也抬手,那星河就真的触手可及。顾镜辞小时候和哥哥偷偷跑去皇宫的天台看过星星,那么一小次却让她记了一辈子。沙漠里的星星更大更亮,也更清楚。她不禁鼻尖一酸,父亲和哥哥此刻该是很担心她吧。
霍寻叹息一声,“镜辞,你睡了吗?”
“没有,我在看星星。”
霍寻翻了个身,指着天空上的星子笑着问:“你认识他们吗?”
“不认识。”顾镜辞枕在手臂上,侧头看着天空。
霍寻半带玩笑着说:“我认识他们,他们也认识我呢。我们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一起玩。后来我离开了这里,你听啊,他们在怪我呢。”他自顾自讲着故事:“你知道往匈奴西边是哪里吗?”
“西边,西域。”顾镜辞道。
霍寻追问着:“西域是那些地方呢?”
“……”
“匈奴西边是添喜郎电子书,添喜郎电子书再往西是安息,然后是罗……张骞当年出使西域就到过那些地方,他以前说不定还走过这里呢。我祖父说,我们家以前就是胡人,是祖辈跟着张骞一起进了中原才安居下来。我们去过很多西域的地……”
顾镜辞安静地闭上眼,月光在她脸上投射出一层淡淡的清辉,照亮一场安恬的梦。
是父亲在拿着书卷教她认字念诗;是哥哥陪着她嬉戏玩耍的欢快,是童年幸福快乐的时光……是血!是狰狞的笑!
扰乱一场清梦的是耳畔呼呼的风声,和霍寻被掩在风中的声音。顾镜辞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浑浊呼啸的风沙。她艰难地站起来,一个趔趄又跌倒到地上。
“镜辞,抓住我!”霍寻弯着腰艰难地向她靠近,他用毯子蒙着顾镜辞,紧紧把她拥在怀里:“没事,没事。”
她无法再去思考任何事情,能做的,只有本能的求生,本能的依靠着这个肩膀,本能的躲在他给予的安全里。耳畔有恣意的风声肆虐着大漠,而更清晰的是耳畔传来他胸膛里坚实有力的心跳。
伊本丝罗,愿托乔木。这一生,我能否把心交付与你;这一世,你能否许我一个地老天荒?
眼泪无声滑落,苦涩的,滚烫的。
不知过了多久多久,她只是一直保持着半跪半坐的姿势被霍寻以一个被保护者的姿态拥在怀里。她的双腿已经麻木,依靠着的身躯依然屹立不动。铺天盖地的风沙消失了,如狼咆虎啸般的飓风不见了。这天地似乎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两个彼此紧紧相拥着。
顾镜辞把毯子扯下来,霍寻脸上沾满了风尘,头发被风刮的乱七八糟。顾镜辞伸手把他脸上的一缕干草剔除来。霍寻缓缓抬手,覆上她的手紧紧贴着他的脸。
手心的温度彼此相融,他漆黑的眼眸中蕴着一抹影影绰绰的火焰。霍寻低下头,嘴角的一抹笑意如一涡春风般。顾镜辞望着他,有些惘然。这样的他,不是暴虐凶残,没有嗜血冷漠,只有温情,脉脉流淌的温情。那眼眸引诱着她,蛊惑着她,催眠着她。
“长姐――长姐――”微弱的声音在广阔无垠的大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