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继藩这属于强词夺理,连孔夫子,都拿出来狠狠的‘鞭挞’了一番。
真不怪太子胡闹啊。
孔夫子教的,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左转,去曲阜啊。
马文升几个文臣,脸都绿了,想杀人。
天下的读书人,都是圣人门下,没人敢拿孔圣人来调侃的。自然,方继藩无所谓,可马文升这些人听来,却受不了。
朱厚照一听,乐了:“对呀!”
弘治皇帝本听着方继藩的强词夺理,还想着怎么反驳,听朱厚照一说对呀,怒道:“对什么?”
朱厚照道:“就是孔夫子教本宫的,不信父皇自己去翻书看,孔夫子崇礼,安南人自封为皇帝,这便是礼崩乐坏,父皇乃是天子,居然不闻不问,父皇,有些话,儿臣不吐不快,天下,是列祖列宗们打下来的。父皇从前一再说,列祖列宗,创业维艰,父皇有没有说这句话?今儿,列祖列宗,将大位传至父皇身上,今有安南国无视天朝权威,视我天朝纲纪为无物,父皇居然视而不见,儿臣要问一下,父皇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
弘治皇帝胸膛起伏。
朱厚照道:“先祖,是父皇的先祖,也是儿臣的先祖,先祖们在天有灵,知道这样的事,这还了得,非要气死,不,气活不可。当然,儿臣没有责怪父皇的意思,父皇只是一时不察而已,可有一句话叫做,君忧臣辱,父皇被安南人,如白痴一般的耍弄,儿臣……儿臣为父分忧,何错之有?父皇要怪,只能怪自己,当初让儿臣读书,学那孔夫子,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儿臣学来了呀,安南不守臣道,儿臣为父分忧,理所当然,而今,父皇竟要因此事而怪罪,儿臣无话可说,打死儿臣吧。”
啪嗒一下,跪地,意思是,说破了天,我龙傲天,啊不,我朱厚照,不服!
“畜生,你敢强词夺理!”弘治皇帝暴怒。
朱厚照本以为,方继藩一番话,驳的父皇哑口无言,自己这一番话,父皇肯定羞愧难当。
谁晓得……有点玩脱了。
弘治皇帝居然暴怒,反了你了,须知作为君父,待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方继藩可以强词夺理,是因为他是臣,他支持这样做,只要讲出他的道理,表明他的心迹,只要方继藩没有私心,当真是一心为了朝廷,凭着方家世代忠良,还是女婿的份上,自然一切都可以原谅。
可朱厚照不同。
朱厚照乃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这家伙成天在此抬杠,还像一个储君吗?
朱厚照立即怂了:“父皇,有话好好的说。”
弘治皇帝怒道:“诸位卿家,你们可以退下了。”
“……”朱厚照有点懵。
马文升十分配合:“臣这就告退。”
张懋才反应过来:“老臣也告退了,陛下……”他本想说,陛下下手轻一些,别打死了啊,可想了想,算了,打吧,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儿子为啥有出息,不就是揍出来的吗?
其余人,纷纷拱手,正待要告退。
方继藩一看不妙,忙起身:“臣告退。”
转身便要走。
弘治皇帝拉着脸,闷不做声。
朱厚照惶恐起来,看着方继藩,方继藩只盼着赶紧溜之大吉,饿了,回去找温先生,做一点酒菜,喝一些小酒,吃着美味佳肴,美滋滋。
却在此时,有宦官匆匆而来:“陛下,安南使节阮文又来了,说是要求见陛下。”
自从安南与大明开战以来,这安南使节,每日都会前来求见。
弘治皇帝命人屡屡挡驾,并不愿见他。
今日……竟又来了。
弘治皇帝照例道:“不见。”
宦官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陛下,那人说,若是不见,便死在午门外头……昨天夜里,他已备好了一口棺材。”
此人,倒是刚烈。
作为使节,代表了安南国,驻扎在这京里,专门与大明君臣交涉,阮文在京师,已住了七年,在这七年的时间里,作为使节,他不但已对大明君臣有所了解,这些年来,也为安南国,争取了不少的好处。
现在大明突然征伐安南,事态急转直下,阮文大为震惊,自是四处在京里和一些交好的大臣四处联络,可显然,对此,许多和阮文私交良好之人,也没有办法,阮文处处都吃了闭门羹,思来想去,还是要觐见大明皇帝不可。
他来了许多次,都没有觐见的机会,索性,便孤注一掷了。
显然,这个人对弘治皇帝是略有了解的,知道弘治皇帝还算是个宽厚之人,因而,以死相逼。
弘治皇帝沉默起来,坐下,出奇的冷静,抱起了案牍上的茶盏,呷了口茶,这茶水却是有些凉了,弘治皇帝便将茶盏放下:“叫来吧。”
原本想要告退之人,此刻却都驻足,原先的舆图,也都被宦官收了起来。
朱厚照心有余悸,庆幸自己暂时躲过了一劫。
片刻之后,阮文觐见,他穿着安南国的礼服,入殿,诚惶诚恐,含泪道:“下臣见过大明皇帝陛下,下臣在京,无一日不是如履薄冰,下臣身负重责啊,却不知何故,下臣触怒了天颜,以至上国突然征伐下臣之国,安南国历年来,对大明朝贡,从未间断,两国也历来交好,下国,不曾有过失,无过而征,不仁。”
弘治皇帝看了阮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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