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说得真好啊!”平淡声中,尽展锋芒,刘崇眉宇之间,似有阴霾,嘴里呢喃道:“难怪天子如此看重于你,年不满26,便以殿前都虞候委之,就冲你这份忠心,这份胆气,足矣!”
刘崇的语气中,似乎有点酸意,赵匡胤则顺势说道:“启禀大王,末将奉陛下诏命北来,选拔贤勇,充实京师,还需大王及河东将吏配合,此后倘有打扰之处,还望大王海涵。”
扫了赵匡胤一眼,刘崇皮笑肉不笑的:“那是自然,为天子与朝廷办事,乃为人臣子的本分,何谈打扰?”
“大王深明大义,末将钦佩!”赵匡胤恭维一句,紧跟着道:“枢密使命,不敢怠慢。不知大王,何时可提供兵籍仗册,集中将士,供末将遴选?”
见状,刘崇呵呵一笑:“这赵都虞候,果然为朝廷干将,果然雷厉风行啊!”
不知道刘崇在乐什么,似乎对赵匡胤十分欣赏的样子,在场河东职吏,多陪着笑,稀稀拉拉一阵,干笑。
刘崇则摆摆手,说:“此事莫急,孤已下令,召集岚、宪、辽、石等州兵,河东兵马尽集于晋阳,以供将军尽情挑选!”
刘崇此言落,赵匡胤瞟了刘崇一眼,虎目之中,恍过一抹深思。未及应承,便闻刘崇又道:“赵将军一路远来,车马劳顿,还是先喝点酒,吃点肉,公事再重要,也不能饿着肚子!孤,便在此为你接风洗尘了,诸位且举杯,一起向赵将军敬酒!”
“谢大王!”赵匡胤不动声色,恭谨道。
“说说看,所来禁军如何?可有异动?”宴散之后,刘崇再度将几名心腹召至书房,问李鋋道。
方才堂间,李鋋见刘崇对赵匡胤颇为推崇,满脸欣赏的样子,心中早生嫉妒,颇为不服。此时闻问,当即道:“末将观之,北来禁军,不过军甲亮丽,旗帜鲜明罢了,除此之外,不足为道。末将沿路监视,虑以逼迫,其亦不敢言。那赵匡胤,于堂间狂言,不过卖弄忠直,以博名声而已,大王勿虑!”
刘崇眉头微凝,说道:“孤观那赵匡胤,奇葩神目如电,不卑不亢,非常人啊!”
“区区五百人,大王一声令下,末将便可执之!”李鋋自信道。
听其言,刘崇不禁颔首,想想也是。根据他所收到的情报,朝廷前后也就连发政令,抽调职吏,选拔精壮,除了让范质巡抚黜置,赵匡胤北来选兵之外,再没有任何动作。
这样的情况,让刘崇不由得暗想,是否自己反应过激了。
但是,选兵之将已来,范质也不手软地处置了那么多河东职吏,一点面子都不留。再者,河东这边,已然动到这个程度,离弦之箭,不可挽回。
“派人,给孤将那五百禁军监控住,不准他们走出营房!”刘崇严肃地吩咐道。
李鋋闻令,不禁建议道:“大王,何不直接将其缴械,拘押起来!”
刘崇还没反应,郑珙赶紧出言制止:“不可,毕竟还没同朝廷撕破脸皮,赵匡胤等人,也未有跋扈之举动,贸然动作,恐落人口实!”
面对郑珙这经不起推敲的谏言,刘崇也未多想,问他:“给天子的奏书,拟好了吗?”
“正欲请大王阅览指正!”郑珙自袍袖中掏出一张黄绢。
郑珙替刘崇所拟,先叙叔侄之情分,再抒镇守河东之苦劳,再抒自己开国之功勋,当然此书主旨是,请求天子刘承佑降诏,以河东诸州封建之。并且,还发出淡淡的质问,赵氏外人,何以以燕地封之?
刘崇阅完,直觉此书尽抒己意,简直说到自己心坎里。脸上带着一丝痛快之情,冲郑珙道:“待诸军齐聚晋阳,便将此书发往东京。天子若允,那么一切安好;若不允,那就是朝廷寡恩不义在先,怨不得孤。”
“大王英明!”郑珙恭维道。
“另外,派人催促苛岚军及辽州兵,就说朝廷天使,等候多时!”刘崇说着露出一抹狡笑,看着郑珙:“朝廷要选拔精壮,以此召之,有名有义。有此智计,不愧是孤之臂助!”
“为大王分忧,是臣的职分!”郑珙显得很谦逊。
……
晋阳南城城厢外,比邻着厚实的女墙,所立营寨,便是供禁军所驻扎。赵匡胤出城回营,扫了扫“三才拱卫”的河东牙兵,不由感慨道道:“看守还真是严密啊!”
“都虞候,营中有客!”闻赵匡胤还营,韩令坤大舒一了口气,迎了出来,朝其耳语道。
“将全营,分为三办,轮番值守,不得疏忽放松!”这一回,赵匡胤语气有些郑重了。
“是!”
营中来客,自然是李少游了,作为“河东事”,天子的全权特使,赵匡胤不敢怠慢。
但见其安安稳稳,以坐席案,赵匡胤还是不禁诧异:“营垒各处,防备森严,尽是眼线,郡公何以现身于此?”
打量着这名近来在朝中声名鹊起的青年将帅,李少游轻笑道:“赵将军,难道忘记本公是做什么的吗?放句狂言,营外军卒甚多,防范虽言,但我视之无物,来往自如!”
“陛下以郡公秘密北来,主导全局,事成也!”赵匡胤拱手,恭维了一句。
“客套话,就不必多讲了!”李少游说道:“倒是刘崇居然放你出城还营,让我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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