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听见他这番话,顾之棠嘴巴半张,目中尽是惊讶之色。
她道:“暮云兄你你――”
顾之棠沉痛道:“你难不成,是醋了?你怎么就醋了?你不是才和公主见过面吗?你怎么这么不矜持?你居然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人来吃我的醋!”
这一连串的质问,倒把江暮云弄得个措不及手。他怎么会醋顾之棠?他对公主一点非分之想也没有,没理由为了公主来吃顾之棠的醋。
可心中却莫名的,还真有点泛酸……江暮云心头复杂难辨。
江暮云沉默半晌,随后才道:“我没吃醋……”
顾之棠忙逼问:“那你就是不喜欢公主咯?”
“我为何要喜欢她?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别与她走得太近,免得祸及自身。”江暮云奇怪看她一眼,忽然讥诮笑道:“喜欢公主的人是你吧?”
顾之棠拍手一笑,非常自然的承认。
“我当然喜欢公主啊!公主就是这世上最好最好最好的女子了!这样讨人喜欢的小娘子,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不喜欢她的人,怕是有眼疾!你就是!白生了一双妙目,可惜有眼无珠!”
江暮云火了。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面色阴沉,“我这一双眼睛是鱼目还是妙目,你用一个小娘子就来评判?公主有什么好,值得让你如此维护她?”
语气夹杂着火药味,呛得要命。
顾之棠据理力争:“公主就是很好啊,金枝玉叶,有权有势,长得好,脾性好,说话又温柔又好听,关键还很体谅我对我好,简直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啊!”
江暮云一僵,“肤浅!”
顾之棠扑哧一笑,悠然笑道:“暮云兄,你不会是为了我吃公主的醋吧?”
她目光戏谑,带着一股看戏般的嘲弄。
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江暮云浑身僵住。他心中打个突,顿时按捺住所有想法。再度看向顾之棠时,眼里又多了那种往日辩不分明的清浅笑意。
他重新坐下,语气也恢复了平静。
“这是自然。”江暮云淡定道:“你我相识多日,可你却总是为了一些小事来算计我。连对我说的好话,都是骗我,哄我。公主又是你什么人?你防心很重,为何唯独对她青眼相待?我想不通。”
顾之棠手指头无意识轻抚着刚刚领赏得到的麒麟佩,目光落在远处的灯火上,轻声道:“你又怎知,我没有真心想哄你开心,千方百计讨好过你呢?”
只是他不要罢了。
江暮云轻哼一声,闷声道:“怕是在梦中。”
不是想埋他就是想打他,更多的江暮云实在不想多说。
“就是在梦中。”顾之棠哈哈大笑,“江暮云,你就活该做一朵高山上的雪莲花,不能有朋友,不能有情人。”
江暮云眼睛一眯,“你什么意思?”
“夸你呢。”顾之棠敛了笑意,含糊道:“你若当我是朋友就离公主远一点,不要招惹她。否则,休怪我翻脸无情。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了,若是你敢对公主做点什么,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江暮云面色愈发阴沉。
不过,面上的阴郁转瞬即逝,很快就什么也瞧不出来了。
他没有气急败坏,反而似笑非笑,自嘲道:“四郎,你这是贼喊捉贼。”
只留下这句话后,江暮云便走了。
顾之棠盯着他的背影出神,愣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随后也回了自己帐上。
在此之后,江暮云没再理会过顾之棠,顾之棠也没再理会他――顾之棠没空。
公主每日都会让绿翘来给顾之棠送点糕点之类的小东西,顾之棠忧心公主还会鬼迷心窍,每次都是费尽心思从绿翘口中打听公主的近况,还要不露痕迹以免惹人非议,一时间也是精神紧绷,所以倒没时间去理会那个疑似赌气冷战的江暮云了。
狩猎将要结束,两人一直都在冷战,没有找到和解的机会。
董元洲成日和江暮云待在一块,每日都要面对江暮云的灵魂发问:“公主有什么好的?”
一开始他没看出来江暮云的怨气,于是很天真的夸了一番公主如何如何聪慧过人,如何如何天真可爱招人喜欢如此云云,言语间都是自豪与有荣焉。
夸得江暮云面色阴沉,几乎要滴出墨水来。
“呵,公主既然如此之好,董兄你可千万要看好了。别让顾之棠给你戴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还不自知。”
此后董元洲便悟了。
他震惊道:“这、这……你在说啥?”
江暮云冷眼瞧他,冷淡道:“看好你家公主,别让她把四郎迷得七荤八素的,不合适。”
“……”董元洲傻了,他犹豫道:“可、可你与四郎不是……不是情投意合吗?你们上次、上次不是还……还……在帐里那什么吗。四郎不像个负心汉啊……”
江暮云一脸淡漠,“你看错了,我与她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我不是断袖,我也只爱女人。”
董元洲更是震惊了。
其实一般的男人,不会向另外一个男人解释他“也只爱女人”这种事情的……
因实在受不了江暮云这反常的模样,他悄悄找到顾之棠,一本正经的劝说道:“四郎啊,这件事本不该我来说,可你、你这未免太过负心!”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下来,彼时顾之棠还在吃那桃花芙蓉酥,直把她呛得面红耳赤。
”你、你在说啥?”好不容易气顺了,顾之棠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