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棠到底怕他真毁了这玉佩,只悻悻的扔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随后,便离开。
等顾之棠走后,江暮云面色一冷,目中少了清浅的笑意,变得冷清淡漠。
他低垂眼眸打量了玉佩,随后轻嗤一声,随手扔在席上,再没看它一眼。
曦月公主么?
他也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第二个给他带来如此强烈异样的人,冥冥中似有所感。
第一个是顾之棠。
按理来说,他应当要求个究竟,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可却不想,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顾之棠居然也对曦月公主大献殷勤。这让他心中恼怒。
是的,恼怒。
莫名其妙的恼怒,没来由的恼怒。这恼怒甚至冲淡了他对曦月公主的探究,剩下的只是一种道不清的情绪,很复杂。
他甚至不知道这恼怒该对谁,只是瞧见那两人低眉浅笑交谈的模样,就觉得很刺眼。
这种情绪,一时间让他乱了分寸,竟然抢人玉佩的事情都干了。
江暮云端坐着发了许久的呆。
天色将晚,皇帝召见。
顾之棠跟着那内侍走进帐篷里头,心中有忐忑却不见惶恐。
等内侍一打帘子顾之棠便钻了进去。
她急急快走,跪倒在地上,行了稽首大礼。
“学生顾之棠,拜见皇上。”
然后……没动静。
顾之棠不敢抬头,安安静静的跪伏着。
跪得久一点,她就当自己尽孝了。
前世时,在此的明年之后,父皇便没有再出宫狩猎。狩猎本是每年例行一次的活动,重要性仅次于祭祀祖先和祈福,已经成为了惯例。
只不过父皇明年后身体一直都不太好,便没有再来。
而当时,她一心都扑在江暮云身上,整日魂不守舍,便也没太把父皇的身体放在心上。
像父皇这样的人,平时只要打个喷嚏,宫里的人都像是要翻天一样。
三分病也要传出十分病来,是以,她觉得这都是小意思,很正常。
可等她意识到父皇真的开始力不从心,已经没有办法治理大齐的天下时,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想来,她真是混账得很。
正当顾之棠晃神的时候,有一个人先坐不住了。
“父皇……”曦月咬了咬唇,软声道:“您别吓着她,今日她为了救女儿,还受了伤呢。如今天寒地冻的,您让她跪这么久,身子该受不住了。”
接着,便是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那方才朕让另一人跪的时候,你怎么没担心人家受不住?难不成他不是你的救命恩人?”
曦月略微心虚的看了一眼先前来的江暮云,镇定道:“他比较强壮,不碍事。”
江暮云瞥了顾之棠一眼,眼睛一转,道:“公主所言极是。”
启元帝:“……”
启元帝盯着顾之棠,不知道想什么,不过倒是没再让人跪着了。
“起吧。”
顾之棠这才起来,她乖乖站好,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启元帝,见他精神尚好,虽然鬓角已有白发,不过一双眼睛却依旧炯炯有神,不露老态,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狩猎回去之后,他身子还是好的。至少得等到明年才会开始抱病,还有点时间。
“哼,顾成业的儿子。”启元帝冷不丁的哼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怎么长这样?”
语气颇为玩味,还带着丝丝遗憾。
“……”顾之棠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她思量片刻,大着胆子反问道:“那不知皇上以为……学生该长成什么样?”
启元帝摸摸胡子,道:“怎么着也该有你父亲的一半威武。”
“……让皇上失望了。”顾之棠惭愧。
“父皇父皇。”曦月拽着他的袖子,着急道:“你别看四郎这样,其实她可厉害了。箭术百发百中,听说授课的博士都很喜欢她呢!”
启元帝斜着眼睛一瞟她,恨不得捂住她的嘴巴,却因干不出这样有失身份的事情来,只好干瞪眼。
这丫头怎么回事?
四郎都叫上了不说,这短短一下午,就把顾之棠的情况给打听清楚,这是一回来就赶紧着人去打听的架势啊。还这么着急的替顾之棠说话,女孩子要不要矜持了?
她是公主啊!不能这么上赶着啊!该让顾之棠反过来讨好才对啊!
启元帝恨铁不成钢,这一眨眼看着顾之棠的目光中就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挑剔和敌意。
“赐座。”启元帝瞬间肃然,他对着顾之棠和江暮云道:“今日的事情,朕已经听公主说了。难为你们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勇气和胆魄,不愧为太学骄子,不令朕失望。”
“近日来,朕新得一块美玉,命人雕成瑞兽麒麟的佩环,共有一对。本想当做这一次狩猎头筹的赏赐,此番便赏给你们罢。你们二人不管是课业亦或是胆魄,都无愧太学双璧的美称。麒麟佩,麒麟子,倒也相称得很。”
顾之棠眼眸一睁,略微惊讶,倒也没有失态,很快和江暮云一同谢恩领赏。
太学双璧,这本该是江暮云和周成文的事情,被她掺了一脚……
如果周成文知道,会不会更怨念啊……
其实,这玉佩正巧雕了两块,也确实是要给江暮云和周成文的。
启元帝临行前,和董乘安聊过。
太学中的学子便是日后的国之栋梁,启元帝一向重视,所以一有空便要聊一聊。这一次,让太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