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儒衫,头戴儒巾,倒是把顾之棠身上那种阴柔气化为书生气,越发使得她这种雌雄莫辩的美态发挥到极致。看着便是浊世翩翩佳公子,像魏晋之时那弱不胜衣的fēng_liú名士。
这淡雅飘逸的儒衫衬得她那稠丽的眉眼更像浓淡得宜的画,见之不俗。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幅好皮囊。
顾之棠手拿一把折扇,抵在唇边轻轻一笑,悠悠叹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我真好看啊真好看。”
顾夫人本来正给她整理着衣襟,听闻这话,手不由得一抖,本来打的结子瞬间散开。
她伸手摸摸顾之棠的胸口,入手处一片平坦。
顾夫人眉头轻蹙,担忧道:“四郎,要不这太学还是别去了吧。你这……日后该如何是好?你该长大了。安心待在将军府,爹娘能护你周全。”
要把顾之棠放在一群男孩子中间,监舍还是两人一间,顾夫人怎么想都不放心。
虽然顾之棠随了她爹,一口一个真男人挂在嘴边,但到底是不同的啊……顾夫人没法不担心。
顾之棠傲然的拍了拍胸口,似乎要把本来就平坦的胸口拍得凹下。她豪气道:“娘亲莫怕!我与石向荣同睡一屋,他是个傻子,不会发现的。”
顾夫人皱眉,“只是——”
“娘亲莫怕。”顾之棠压低声音,把折扇放在颈部,做了个砍头的姿势,“他发现了也没关系,我能干掉他!”
“……”她担心的是这个问题吗?她担心儿子被占便宜!
顾夫人叹气又叹气,顾夫人叹完气,待把顾之棠带出屋子时,就轮到顾成业了。
顾成业不争气的红了一双眼,虽说这个臭小子在家天天气他,但此去太学,便只有每月初一和十五方可放假回家,一个月只有四天的假期。顾之棠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离家,这心中自然是万分不舍。
“臭小子。”顾成业喊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好叮嘱道:“记得,每天打一套拳,不可偷懒。此去太学,可千万不能成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
顾之棠又保证道:“爹你放心吧。我要做最伟岸英武的书生。我不仅要打拳,我还要扎马步。”
顾成业瞥她一眼,正想开口,又听她气冲云天说道:“我要做太学里最强壮的学生!骑射之术,我的功课一定是满分,你放心吧!”
顾成业无话可说了,瞪她一眼,又从怀中抽出银票来。
“入学行束脩之礼时,记得多敬点心意。”
这束脩之礼便是给博士助教们交的礼,交多少都有规格,不过规格之后还可多交,一般博士们也不会嫌多就是了。
顾成业一塞就是几千两的银票,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顾之棠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她可记得,父皇经常给他赏赐,赏了很多金银财宝,不要白不要。反正生前死后,都是她的东西。
顾之棠把扇子别在腰间,然后作揖拜别。
“儿子我去了。”
去了便去了,留得顾夫人美目垂泪,倒在顾成业怀中哭得梨花带雨,让顾成业好一番哄。
顾成业劝他夫人,说好男儿志在四方,慈母多败儿云云,又是惹得顾夫人暴怒无比。
“没那文化就别乱说话!”顾夫人快气死了。
暴怒之余,悲伤倒是被冲淡不少。
而顾之棠等得石向荣,两人就结伴去了太学。
离得也不远,顾之棠和石向荣轻车从简,很快就来到了太学门口。
这一次,他们身穿着太学的儒衫,门房瞧见就放行了。
此后,新入学的学生一个接着一个的到了。
待点名过后,一群人在博士的率领之下,浩浩荡荡的去往孔庙祭拜。
这是每年新生入学时都会进行的仪式。
顾之棠心中激动,感觉终是迈出了第一步。
此后,她将走上和在深宫里完全不同的人生。
见过孔夫子,便又回了太学。
一群身穿儒衫的少年衣带飘飘,张扬有活力,这情形倒像是古人画上的一样。
很美好。
顾之棠目中不由得带上了点感慨。
路过太学碑林时,博士特意停下来,道:“这太学碑林上头刻的名字,都是往来圣贤,以及从此处走出去的名臣贤士,你们便去瞻仰瞻仰吧。”
言罢,便一挥手,让人散开了。
在学生瞻仰那些碑林上的名字时,顾之棠却是自己走开,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角落。
这里没有石碑,有的只是一处放榜的地方。上头公布的,都是太学近期来的大考小考,以及各业的成绩。
写得明明白白,项目繁多,所以这榜文也是贴了一张又一张。
顾之棠负手而立,抬头望着,目光在一众名字中扫视。
她看得如此认真,像这榜文比碑上的名字还好看似的,不由得引人注目。
不多时,身边便聚了一群人,同她一样抬头看着。
博士瞧见了,走过来解释道:“最新的那张榜文,是近期的一次大考的成绩。上头的名单,就是从修道、诚心二堂升入率性堂的人。”
太学设六堂为讲习之所,分别为初入学的正义堂,崇志堂和广业堂。修满之后,便可进入修道堂和诚心堂。再修一年半,成绩合格了,便可升入率性堂。
这率性堂便是太学最高的学堂了,是以率性堂的人可称为上舍人。
进了上舍,学分修满八分,出类拔萃者有人举荐便可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