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晴你真狠,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让我记你一辈子?
——迟纬札记
正如幻想是用来破灭的,青春时用来疼痛的,有些人有些事也是用来遗忘的。我从来不后悔我爱过迟纬那么多年。可是,爱了就是爱了,那又怎样呢?人总是要向前看, 路也总是要向前走的。曾经的迟纬给了我最窒息的绝望和苦楚, 却也给了我最无微不至的关怀和依赖。
我们扯平了, 谁也不欠谁的。
——顾筱染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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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降落的轰鸣声,震得顾筱染的耳膜生疼, 她迷迷糊糊的醒来, 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已经到了C市的上空,这里还是寒冬,顾筱染收紧身上的毯子, 她似乎已经感到了C市那股独有的阴寒之气。
年轻的空姐面带微笑着站在一旁,轻声问:“这位小姐, 您没事吧?请问需要什么帮助么?”
顾筱染却像是钉子一般钉在座位上, 直到空姐一手轻拍她的肩膀,顾筱染这才回神, 赶忙扯了身上的毯子道:“不好意思。”
“您没事吧?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空姐笑的温柔,满脸关切。
顾筱染摇摇头,“请给我一杯水, 谢谢。”
手里握着杯子, 热度透过两厘米厚的玻璃杯渡进她的掌心, 顾筱染渐渐觉得回暖。
刚下飞机, 手机就猛地震了起来,是迟帅打来的,说人现在在医院,胃出血。顾筱染敛了神色,直接打车到了医院。刚一打开门,医院那股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便迎面扑过来,床上的人正在打吊瓶,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睫毛微颤,睡得极不安稳。
“他酗酒过度、三餐不定,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人就废了。”
迟帅的声音响起来,顾筱染回头看他,那个向来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此时双眼也染上了阴郁。顾筱染俯身替迟纬掖好被角,轻叹一声。
“怎么了吗?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幅样子?”
床上的眉眉头紧紧蹙着,像是陷入了无知无觉的梦境里,他回答不了她。
“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医生说他需要休息。”
迟帅解释道,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面带苦涩,他拉了一把顾筱染,示意她出来说话。两个人转出病房内间,迟帅给她倒了水,这才开口道:“我已经给他请了心理医生,我怀疑他有重度抑郁症。”
顾筱染眉头都拧了起来,“什么?”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哑的可以。
迟帅挑眉看她,叹气道:“你还不知道吧?大嫂……前些日子车祸过世了。”
顾筱染心下猛地一颤,手里的杯子猝然滑落在地上,摔的粉碎。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不是胃出血,他根本是丢了心。
“不要爱他,爱上了就是万劫不复,你还年轻,不要像我一样再也不回不了头。”
她想起那个爽利大方的女子,曾经这样跟她说过。她们是见过的,一年前她回来参加比赛,迟纬带着太太接待了她,哪怕她当时也是乖巧的叫“叔叔”、“婶婶”,那个女人还是看出来了。
怎么会看不出来呢?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女人,永远都是女人,更何况还是爱着同一个男人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不抽身?离开的早一些,受到伤害岂不是小一些?”当年的顾筱染反问。
面前的女人笑了,爽利却也淡漠,她伸手拍了拍顾筱染的肩,“真是个傻孩子,不过,貌似我比你更傻。如果你这个时候抽身离开,还有退路,可是我再抽身,可就是一个结过婚的老女人了。”
第二天顾筱染一个人去了西郊陵园。二月末的C市,竟然还飘着小雪,据说这雪已经陆陆续续下了两个月了,顾筱染赶到的时候,还有人站在那里。她靠近了一些,凝神望过去。那应该是一对情侣,男人穿着很宽大的黑色风衣,静静的站在墓碑前,女人则是半蹲着,一手触在冰凉的大理石墓碑上,絮絮叨叨的在说着什么。
天色是灰蒙蒙的,大有暴风雪即将来的架势,像极了人心里永远都散不去的阴霾。身后的男人俯身扶着她的肩膀,轻拍去女人肩上的雪,却也不急着催她走。顾筱染握紧了手里的花,轻轻放在路边,转身离开了。
再回去的时候,迟纬已经醒了,眼神呆滞的靠在床上。直到顾筱染脱了外套坐到他的床边,才喃喃的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药都吃了么?胃还疼不疼?要不要喝水?”顾筱染侧着身子检查桌上的瓶瓶罐罐。
迟纬靠在床上,哑然失笑,“呵,你怎么跟闵晴一样,都是管家婆!”
顾筱染侧目看他,迟纬苍白疲惫的脸上挂着近乎崩溃的绝望,顾筱染心下猛地一沉,起身过去轻搂住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受了伤的小孩子一样。
“好了,好了……”
“小染,你说她是不是故意的?”迟纬的肩膀微颤,声线艰涩,“她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当初的无情?她要让我一辈子都不得安心、一辈子都割舍不下……你说她怎么这么狠心?”
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没有一个人会永远过的逍遥自在,曾经流连于万花丛中而片叶不沾身的迟纬,曾经拒绝她拒绝的那么干脆的迟纬,如今还不是落得个如此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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