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人善被人欺

    贞观年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神州浩土,广瀚无边。中原大地,丰美肥沃。

    都城长安为百城之首,其繁华程度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街道上车马杂沓,人声鼎沸。当今圣上唐太宗亦安居于此,每日忙碌天下大事。辛劳不提。

    再说临近长安周边方圆一百里处,有一村庄,名为德仁村。该村人口约有三百余人,薄田百亩,村民大都以狩猎耕田为生。这一日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洁净如洗,炽亮的太阳悬在空中和煦的照耀着大地。目前正至晌午时分,村民们则都在田里劳作,整个村子显得空荡荡的,然村外东首的那片密集的枣树林里,却有两个娇小的身影。

    “哥,你慢点啊,别掉下来了”一个年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正站在一颗粗壮的枣树前,仰望上方。眼下正是秋季,树杈上早已结满了一颗颗红如炭火的红枣,个大饱满,在阳光的辉映下绽放着粉红色的光芒。而一个年龄与她相仿的少年,正在树上忙碌着,却见他身子灵动,宛如猿猴,不一时,红枣便装满了他的口袋,随即便见他环抱树干溜了下来。

    “好棒”少女拍手笑道,清秀的脸颊上露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少年微微一笑,用手掸了掸衣衫上的树屑,随即便抓出了一把红枣,递到她面前,道:“来,尝尝”

    少女接过红枣,拿出一颗放进了嘴里嚼了嚼,顿时面露喜色,笑道:“好甜呢”

    少年哈哈笑道,“那当然了”

    这少年名叫凌志杰,少女名叫凌姗姗,两人乃是兄妹关系,凌志杰今年刚满十七岁,大妹妹一岁,两人都是德仁村的村民。

    须臾,便见碧绿色的草地上满是枣核,凌珊珊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道:“我吃饱了”

    凌志杰微微颔首,两人转身朝村口方向走去,哪知道刚行两步,前方一条岔道倏地拐出了两个青年,挡在了他们面前。凌志杰眉头一皱,暗叫不好。

    这两人看起来年龄相差不大,均在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衣着华贵,一看便是富裕人家的子女;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塌鼻小眼,容貌甚是丑陋;另一人则身高不满五尺,长着一脸麻子,双眼一大一小,正一眨一眨的上下打量着凌姗姗;

    “呵呵,你小子狗胆不小,敢偷吃我们的红枣”那高大青年见凌志杰衣兜里鼓鼓的,露出了红艳艳的枣皮,当下便喝道。

    凌志杰尚没开口,妹妹却抢先说道:“这枣子明明是我哥哥从枣树摘下来的,怎么成你的呢?”

    那高大青年嘿嘿一笑,道:“我爸是村长,那这里的一切当然都是我的,当然包括这些枣树,现在你们拿了我的枣子,怎么说?”

    那麻子脸却淫笑道:“这样吧,你陪我们哥俩一晚,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说完,两人均放声大笑起来。

    “你……”凌珊珊的脸刹那间红了,话语也噎在了嗓子里。

    凌志杰性格温和,不喜欢生事,更何况面前这两人乃是村里有名的恶霸,身材高大的青年名叫张凯;而麻脸青年则是他弟弟,名叫张亮。两人仗着父亲是村长,家里有钱有势,一向是为非作歹,村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当然自己这些年来,也没少受他俩人的欺辱。

    想了想,他便握住了妹妹的手,道:“不用理他们,我们走”

    凌珊珊点了点头,他们正待绕开面前这两个恶棍,却见那张凯一声大叫,伸出双手朝凌珊珊扑来,叫道:“小妞,陪哥们耍耍”嗤啦一声,竟然将她的右肩的衣衫给扯烂了,露出了白嫩似水的肌肤。

    凌志杰纵然性格软弱,此时也不由大怒,一脚便踹在张凯的胸口,将他蹬了个仰马叉。同时只觉得后腰一紧,已被张亮抱住,他奋力挣脱却失踪甩不开他。

    凌珊珊见哥哥和他们打了起来,心中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高声喊道:“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那张凯爬将起来,喝道:“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敢打老子,”几步奔将过去,一拳击在其面门上,顿时鲜血四溅。

    凌志杰身体瘦弱,本来不擅长打架,挨了这一拳后,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脸上也是黏糊糊的,随即腹部一疼,自己又被踹倒在地。

    但张家两兄弟并没有善罢甘休,依旧对躺在地上的凌志杰拳打脚踢,凌珊珊再也忍耐不住,冲上来与他们两人撕扯。

    张凯哈哈大笑,一把将她拦腰抱起,随即朝南面的芦苇丛奔去,听着妹妹的叫喊凌志杰大惊,挣扎着要起来,却又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便失去了知觉。

    “等等我”张亮忙不迭的丢下了带血的砖块,便朝长兄所处的位置跑去。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凌志杰觉得有人在摇晃自己肩膀,并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妹妹那清秀的脸庞映入了他眼帘。

    “怎么回事?”他猛地坐了起来,同时便觉得后脑勺一阵疼痛,不禁发出了一声**,用手一摸黏黏的,全是鲜血。

    “你受伤了”凌珊珊急道,赶忙从怀里拿出手帕给他擦拭头上的污血,不过手却哆嗦的厉害。

    凌志杰这才想起了刚才的遭遇,又见妹妹脸色绯红,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心里顿时有了一阵不祥的预感,颤巍巍的问道:“他们……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凌珊珊一愣,带血的手帕掉落在地,她别过头去一言不发,但大颗大颗的泪珠终究还是从脸颊上滑落下来,滴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凌志杰什么都明白了,怒道:“我……我跟他们拼了”倏地站了起来。

    然凌珊珊却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哭道:“哥,算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再说你想要全村人都知道这件事吗?我还没嫁人呢?”

    凌志杰心中一凛,心想也是这么个理,要是这件事传了出去,那两个混蛋也许会受到惩罚,但妹妹的这一生就怕是要毁了。要知道在唐代,女子的贞洁乃是极为重要的,虽然目前这件事妹妹并没有过错,但如果在村子里传了开来,想她终身恐怕难以找到归宿。

    可怜的凌志杰胸中怒火无处发泄,便用力的捶打着自己胸口,叫道:“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你”

    凌珊珊惨然一笑,道:“不管你事,先回去吧,去村里找大夫看看你伤势”说道这里,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叮嘱道:“你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父亲”

    凌志杰微微颔首,随即长长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无奈和凄凉之感。

    两人先去附近的溪水边洗去脸上污秽血迹,整理衣冠,随后便去了村里的黄大夫家。

    这黄大夫今年四十一岁,颇有文采,但不知道是何原因,年轻时多次考举始终榜上无名,终究心灰意冷,转行做了大夫,据此已经有十余年了,不过医术还是不错的。他查看了一下凌志杰后脑的伤口,便道:“不碍事,不碍事,伤口不深,上几天药就行了”

    从大夫家出来后已经是黄昏时分,两人犹豫了下,还是回到了家中。

    他们的父亲名叫凌志强,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一天说不到几句话,而三年前妻子去世后,他并没有再娶,每天去农田里干完活之后,便坐在自家的院子里的长凳上叼上一根大旱烟,吞云吐雾。

    他见了儿子后脑上包扎伤口的麻布,吃了一惊,忙问原因,但被告之是不小心摔的,他心中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多问,便去厨房做饭了。

    凌珊珊怕父亲怀疑,尽管内心痛苦万分,还是强颜欢笑,在吃饭过程中,唠叨个不停。一旁的凌志杰心如刀绞,真想去拿一把刀把那两个王八蛋宰了,但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做了,只怕还会连累家人,毕竟村长乃是本村的土皇帝,有权有势,如果杀了他两个儿子,自己的死了不要紧,但父亲和妹妹岂能有好日子过。

    晚上后,凌珊珊照常刷碗洗筷,凌志杰怕她想不开,假意给她帮忙,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后者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哥,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凌志杰见她说的诚恳,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摸了摸她的头,退出了厨房。

    在以后的日子里,事情似乎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两人再也没有去过那片枣树林,好在村长家乃是在德仁村的最东首,而自家恰好是在最西面,相隔五里路程,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很难会碰到那张凯两兄弟。

    凌志杰偶尔会同妹妹去后山玩耍,只是却发现妹妹脸上的笑容想比以前少了许多,和她说话时,她也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而大多数时候,她都独自坐在院子里右首的那石凳上望天发呆。

    有一天夜里,他夜里去茅厕路过妹妹房间时,却听到里面传来了抽泣声。他一下子尿意全无,心里宛如被刀割般疼痛。

    “上帝保佑,希望时间能够消逝掉她内心的伤疼”他双手合十,默默向天祈祷。

    秋去冬来,这一日忽的下起了大雪,那空中飘浮的雪花宛如一个仙女穿着洁白的裙子在翩翩起舞,大雪整整下了一日一夜,将整个德仁村都染成了白色。

    的确,时间是消除人内心痛苦最好的解药,凌志杰惊喜的发现,这段时间妹妹脸上的笑容明显增多了,在昨天下午,她还硬缠着自己去和她屋外堆积雪人玩。

    见此状况,他的心里自然是高兴万分,这天又恰好是元宵节,一大早,他特地用自己积攒的一两银子去市集购买了几斤妹妹做爱吃的卤猪耳朵,打算庆祝节日,同时也庆祝妹妹终于走出了梦魇。

    见哥哥这么疼爱自己,凌珊珊心中自然也是欢欣,午餐时候不免多吃了一点,然饭后洗刷碗筷的时候忽然腹中酸胀不止,当下忙奔到墙仡佬里呕吐起来。

    凌志杰和父亲见此,不免吃了一惊。

    “怎么了?”凌志强一边拍着她背部,一边关怀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肚子不舒服,老是有一种恶心的感觉”凌珊珊一边擦拭嘴边的污秽,一边说道。

    “志杰,是不是你买的这猪耳朵不干净?”凌志强侧头看向了自己儿子。

    后者一愣,挠了挠头,道:“应该不会吧,这猪耳朵我们两个也吃了啊,怎么没事?”

    凌志强心想也是,便道:“是不是你这两天着凉了,这样吧,志杰,你去请村里的黄大夫给你看看”

    凌珊珊正待说不用,哪知道腹部又是一阵酸疼,又哇一声呕吐起来。

    黄大夫到家后,便在堂屋里给凌珊珊把脉,粗糙的手在她脉搏上按了一会,眉头便紧蹙起来,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凌志强,说道:“凌大哥,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凌志强一愣,心想莫不是小女得了什么大病,不免焦急起来,忙道:“但说无妨”

    黄大夫微微颔首,道:“这脉象不平,脉速过快,在中医上称之为‘滑脉’,这是怀孕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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