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胜的旌旗烈烈翻卷,染红了春日妩媚蔚蓝的天空。binhuo.
代镇方大惊失色,快步上前,凝视她片刻,怒道:“你这刁蛮郡主,大殿岂是你女流之辈可以上来的?你目无法纪,难道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么?”
“我军营都去得了,大殿还来不得?”上官云潇毫不示弱,清声反击,“况且,我是来告御状的,代氏太后谋杀我父济南王,我为何不能来讨回公道?”
她昂首向前,曼声向容舒玄道:“臣上官绮月,为保家卫国,化身江湖少年云疏影投入军营力战敌寇,还请皇上见谅!”
“你,是云疏影?”容舒玄惊讶不已,望见群臣的神色也是惊疑不定,他翻弄了一下手边的奏折,奇道,“是你领了平安关、青镇、黑河谷的大捷,俘虏叛军两万人,击破高丽王城,擒获高丽王?”
这些代表着云疏影的赫赫战功,让臣子们指责上官云潇鲁莽荒唐的话语,顿时再也说不出口。
郡主当真是济南王的女儿啊,其英勇善战,不在其父之下!
费老微微一笑,赞道:“郡主果然是济南王之女,用兵如神。”
殿堂上此刻很静,费恪平稳的声音,却像是一击重拳,狠狠击打在代镇方的胸口。
该死!他怎么如此大意,居然会让这个刁蛮的上阳郡主浑水摸鱼,摸进了军营?
依照大周的律法,军人有三种编制;一种是皇室所有的羽林军,军人从武官子弟中挑选,守卫上京与皇宫大内,官衔高俸禄高但是无所作为;一种是戍守边疆的普通军人,食皇家俸禄,环境艰苦;还有一种,就是雇佣兵。
凡有封地与爵位的官员,可拥有一定数量的雇佣兵,可以代代继承。而济南王手里的无敌铁军,正是其祖父当年一手创建的,几代相传,铁军早已姓定了上官。即使上官家没有男性子嗣,这支军队依然应当是上官家的女儿的。
而代家当年之所以执意收养上官绮月,就是为了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将济南王的十万大军据为己有;这些年,他也一直提防着小郡主,不许她见到任何济南王的部下或是军士;自家妹妹对她做的事情,他也心知肚明――目的只有一个:牢牢把住军权,不许任何人染指!
可是,这小郡主不仅为自己洗脱了“刁蛮无知”的恶名,还以漂亮的屡战屡胜证明了,自己不愧为上官家的女儿!
代镇方的手心里,布满了涔涔的汗水。
雪白的战衣衬托的少女身姿窈窕仿若仙子,那双犀利得让人无法逼视的双眸,灿若寒星,将这个名义上的表叔的举动收尽眼底。云潇淡淡笑答:“费大人过奖,若非情非得已,我也不会化身云疏影,亲自上战场。我心知自己从前劣迹太多,若是贸然提出指控,必定无人相信。是以,必须在众大人都首肯我的能力之后,才能完成我今日的目标。”
她向龙椅的方向,微一弯身,展眉一笑,气定神闲的悠然开口,“臣,上官绮月,状告当朝太后,谋害我父王济南王一案,愿圣上明察秋毫,依法,惩罚代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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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已过,金日的霞彩依然绚烂刺目。
“他真的死了……不,我不信。”宫装丽人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葱白的手指紧紧掐住了自己胸口的桃红挑绣牡丹上袄,“曦儿,你在骗我!我哥哥,怎么可能战死沙场……为何整整三个月,没有人告诉我?”
曦儿唇角轻轻一弯,但却抹了一把泪,哭道:“是皇上不许奴婢们说,怕娘娘生了惺子之后,心情不好,无法恢复身体……娘娘恕罪!”
“是……什么时候的事?”忻妃终于停止了哭泣,心痛的变的苍白的脸上,布满了决绝。
“就是娘娘生了惺子的那一日。”曦儿膝行两步,抬头望着伤心决绝的主子,“娘娘不要太伤心,如今大殿上,正商量着给功臣们领赏呢。江郎将为国捐躯,想必皇上,会给厚厚的奖赏呢。”
“人都死了,奖赏有什么用!”忻妃只觉得生活了然无味,不觉悲恸万分,只恨不得追随着哥哥而去。
自己的五个哥哥里,与自己最好的,就是五哥江滨。两人自幼一同读书习字,他送自己出阁的日子还历历在目,突然之间人就不在了……世事如此无常啊……可是,他自幼性情稳重和平,又是熟读兵法,在战场上又是主帅之一,怎么会轻易牺牲呢?她想的恍惚,却听到曦儿模模糊糊的说了一句,“谁能想到,上阳郡主居然打了胜仗回来?”
谁?上阳郡主?
她不是病的奄奄一息了,就快死了么?
忻妃惊的连哭泣都忘了,硬声问道:“你说谁,上阳……郡主?”
“娘娘有所不知,那个云疏影,大名鼎鼎的云疏影,居然是上阳郡主假扮的!她女扮男装做了将军,又打了大胜仗,想来日后,一定又是皇恩无限。”曦儿带了几分艳羡的口吻,让忻嫔心里紧绷的那根弦被狠狠拨弄了一下,痛的几乎连风度都忘记了。
“她……凭什么!凭什么我的哥哥死了,她却是耀武扬威的那一个!”
忻妃怒极攻心,妆容精致的小脸上一片青紫,全身隐隐散发着杀气,那里还有半点温良贤淑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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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还是有些料峭的北风,挟着细微的沙尘与幽微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清冷如冰的眼眸微微眯着,不动声色而不落丝毫的记录下每个人的动静,黑眸之中的重重阴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