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说一遍,解了游烟身上的魔血,今日你我恩怨两清,从此河井不相犯,我不管你出自何种态度,又或者认为我亵渎,没有必要为了一些理解和过旧的虔诚,而失去坚持了无数岁月换来的今天。”
游离行若无事,魔者已杵在风声鹤唳中,哪里听得下话,恨这番亵渎,随着时间剖着五脏六腑,熬着肝火。
“我数着数,一到十,如果你还不能明白我的立场,今天我不能将游烟完整地从这里带出去,你和这个亡灵一样如此!”
魔者像一头暴走的野兽,矜牙扑爪,抵御神兵前,单手扯过剑锋,灼穿皮肉,信仰不容得亵渎,空前绝后地无惧。
“十!”这厢游离,也是不慢不徐读数序,往风口浪尖上推。“九...八...”双方在力扯高低...
“五...”四目相对,都一副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决心。
魔者先发而起,魔道像加身,大起阵势。
游离脱身,神兵摆过,力克一击将其击掷落地,瓦解神威,无心再作纠缠,等着被震碎的尘烟散去,始终不依不饶数着数序,一脚不移。
“三!”魔者宁死不屈,旧疮再添新伤,匍匐爬起。
“二!”他仰起头,不甘雌伏,愤恨喧天。
“一!”随着最后一声读数,神兵指向静立的石像,如同一把利刃剖进魔者心里,剜下一大块来。
神兵一摆,剑锋挺进,倒印在魔者眼中,游离削落了魔像半边脑袋,流窜而出的凄厉,影响着四面方圆,山河在呼啸。
以魔像为能量爆发点,四周风云流窜,整片方圆被搅得风云突起,山摇地动,以至于游离有些吃惊,始料未及,把脸部埋在手肘间,抵抗爆发的能量就快要掀起身,抵冲向前。
同时,飞泄而出的气煞迎着游离身体分流而过,却神奇地粘黏在游烟和魔者身上,二者虽不及自己能耐,却也是一幅坚韧。
风沙迷离间,一个前所未见,暴走的面孔朝游离催来,抵御在神兵前,任其在胸腔上撕开一刀,掏向游离腹腔,捣下一拳,五脏皆摇,催得游离一口血热往嗓眼直提,瞪着狂化的魔者蜕变一身,鬼魅脸,踉跄而避,扯着神兵剖滑,几丈远相隔,还差纹丝便要踏空悬崖。
“哇...”游离一口热血撒了一地,腹中位置,疼痛在撕裂着往周身漫延。
魔者歇喘,恨改造了这尊身体,怨气冲天,信仰是凌驾在肉身至上,不容亵渎,游离的傲慢为此付出了代价,在他的眼中,这等偿还远远不够。
吸附着从魔像流泄而出的气煞,魔者整尊身体在膨胀,作势变强。
双方崎到这步田地,都不再保守,游离捻了个念头,更想了这场没完没了的纠缠,把修仙之体开至极限,种种神威附身;太古王象血继,八段卦色全开,盘肩绕足,七瓣绝世莲眼纹现额眉,飍魔神附体,开出四象青龙玄力,祭出囚牛,附身施以洪荒神威,神兵加持,将状态开至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游离的意识中,身边飘动的,一里方圆所移动和静止的,形状,气息,能量,在一瞬间分辨得明明白白,甚至短暂间地预测出它们的行动轨迹,意念和思维。
超神的修仙状态让游离站在了史前的高点,微睁眼,势在必得,等着魔者咆哮而来,稍侧身,神兵回摆,顶向胸腔,抵着他后背按下岩台,震出一尺深坑洼,再施力量,加深一尺,再施力量,加深一尺...直至将魔者踩到了地底下,便抽身而出。
他并不想取了他的性命,已深陷癫疯的魔者,此时只能以暴制暴,先换来短暂平静,足够的时间和那尊让他万分拥护的魔像一谈,只有他才能真正地制衡这头暴走的野兽,分分钟要拼个鱼死网破。
“我大致能知道你是谁!”游离争分夺秒,抽身出现在魔像身后。
魔像碎了半个脑袋,独剩下一只幽绿色眼睛,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比以往都要闪烁。
一柄力克魔性的神兵从石像身后抵近,穿过他肩膀迎着颈部摆了一圈,作一个扼杀动作,在他脖面烧出灰烬来,神兵嗜魔,蠢蠢欲动。
“我也不想和魔族交下恩怨,更无意冒犯尊者。”游离冷冷道,瞅着被自己压制下地面的坑洼有所动静,那头深陷癫疯,暴走的魔身似乎又缓足了气力。
“如果是我游离今日冒犯了尊者,还请魔君大量,晚辈自踏入修仙,修为资历尚浅,鲁蛮之人总会离经叛道,做出一些荒唐事来,今日还请魔君多包含。”恩威并施,游离着神兵抵着魔像下颚,大谈人情世事。
“你也不想失去如此虔诚的一个仆人,毕竟这是我与他共事数载,唯一让我欣赏却也痛恨的地方...”磨磨牙继续道;“更重要的一点,山海天地仙魔不两立,你更不想被人知道,你的真元神魂魄就藏在昆仑山的经阁禁地,白虎堂之中!”
游离的声音远隔千山万水,横跨西海,火离和泽兑两大卦位,此刻飘荡在石像周边的同时,也在穿荡在千里之外的昆仑山藏经阁禁地,幽静尘封的白虎堂之中,惊动堂外巡卫的修仙人,警惕着整所高院动静。
“你居然...”
幽暗中一尊高出游离一个人身,一身紫幽色烈焰,突然回过身来,惊讶游离元神只身,杵在跟前,孤身进了虎穴。
魔神便要吞噬扑去,隔挡在一柄冉冉血光的神兵前,它同样渴望地看着魔神,特别是修为远古的这尊,双方各具特色,计高一筹。
“不错,我自小出生在这里,这是屡屡逃课必到的地方,亲身翻阅这些禁书,度过十余年,以前的我叫竖沙游离,修为尚浅,没能进入这暗阁之中,这层封印结界古老又罡纯,不像是当下哪个人物能施放出来,而且还不止是一个人的卦色罡气在其中。”游离道,正儿八经。
“原来那个在我面前晃了十余年的小人身就是你!”魔像元神感叹道,颇具惊奇。游离看向他身后,眨了眉头。
“你那暴走的仆人应该醒来,争执至今,全因小妹被无端掠来,又无辜被施压魔血之身,活在这山海天地间,无论仙魔和众残部,每一个人都有他的信仰和坚持,小辈恳请魔君谅一个人情,我与魔界并无恩怨,也不卖嚣不两立的态度,一切因缘皆有出数,施令你仆人停手,解了舍妹魔血,不然今天可能会是你的千秋大业,元神残魄,两败俱亡之日!”游离冷冷道。
始终恩威并用,瞅着魔君未有动静,再附上一句;
“困兽犹斗,禽困覆车,我只是无端被逼急了,直到厉害关系至活着的最后一口气,我想谁都会拼尽全力,堵上所有代价去争一丝苟且的机会,要不然你也不至于在这里,我们面临着相同的处境。”
游离引导着魔君换位思考,谈吐斯文,也是让他动了一下尊容,一丝特别的情感缔结,对眼前这个资历尚浅的年轻人有了些好感,或许突然明白为什么仆人对他如此戒备。
“他来了!”游离喊道,回到现实中,仆人爬出洞洼,形若丧家,看过来,一见游离抵着神兵抹向魔像颈部,暴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