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编织精致的藤梯,感受瘟疫地界别致的风景,奇香四溢,娇艳多姿...
有人故意在编排这一个动态效果,人为干涉。
但不管出自某种目的,他用着和谐的方式迎接着来人,客客气气。
游离瞅着这满山坡蓬勃旺盛的植被,万顷苍翠,花瓣顺着众人环了一圈,飘向中谷处的山坡,一座藤条尽染的宫殿模样,主人期盼已久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在游离的意识里,他深明竖沙天攸的个性。
虽然不见的这些年,二者在经历不同的事,曾经缔结的情义,以这种方式开场,是个好兆头,遂不再留恋身前风景,大步顺着带路的瘟族人,决定堂堂正正地去面对竖沙天攸。
不管是出于怀旧的情义,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罪孽,责无旁贷。
一众等跟紧了脚步,郑重其事。
这一座藤木编织的宫殿有些气派,仿造昆仑山的楼阁模型,古香古色。
背山起楼,桂殿兰宫,目尽之处,飞檐翘角,粉盖着一簇齐芳艳绿,朱门重楼,画量雕栋,应有尽有。
相比昆仑山的红墙碧瓦,这一座气派全由藤木编织而成,别出心裁,依山傍水,贝阙珠宫。
匍匐在门下的谿边犬,不满地叫嚣这些来自山脉外的种民,身上所溢出的气味,领路的已经进了宫殿中。
只要再跨过这几道门槛,便能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一众等各安心思,沉凝不前。
面对这陌生的宫殿,还在左盼盼,右瞧瞧。
游离敛了敛势头,提足一口气,迈步走了上去。
虽说曾是破晓的缔结者,日落联盟之首,自屠门南征北战,历经险恶,着实没有比眼前这一个人还要为之郁结,已经在跟前,好与坏,孰是孰非。
几头性格激烈的谿边犬因为众人迈步上了宫殿,矜牙舞爪,好不嚣张。
顺着宫门一路跨过了三道,眼前是死路,堵着一面藤墙,左右不得出,并且在众人进入后,身后的藤墙重新排列,围成困城,入地无门。
紧张的几个佩弦自急,如履薄冰。
游离在思考,干巴巴地望着眼前的藤墙在思考,感受着一股气势隔着藤墙渗出,在期待什么。
“攸父!”突然双膝跪下,朝藤墙磕头,顶礼膜拜。
唤罢,藤墙出现变动来,松懈出一个口子,最先映入众人的眼中,便是竖沙天攸的本身面目,苍白枯寂的脸上,崩开无数条纹路,凹塌的血红瞳眼,碎了半边脑袋,碎发无风自摇。
依然是十几年前被游离推进瘟疫地界来,荼毒的那一刻起,这尊模样,没有变化过。
昆仑山一众等见到竖沙天攸,如临深渊,剑拔弩张。
这曾是一度威震山海天下的人物,又被列为头号傀首,种种污化了背景的罪责,几乎销声匿迹,如今蜕变这幅模样,活生生杵在众人身前,唬得一个个担惊受怕。
“我就知道没有白养你,你始终是知情义的人。”竖沙天攸老泪纵横,并没有去在乎余众人等的气势,直勾勾地盼着游离,好不忧伤。
最后这道竖立的藤墙,在考验游离的悟性,和现在的脾性人格,他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会,便参透了自己的心思,虔诚下跪,俯地作小。
游离的心中,堆积的依然是尊敬,奉为至上。
父子相抵,都一时沉浸在多面不见,而改变的面相上,几度渗人,竖沙天攸依然是那一幅行尸走肉的势头,游离的脸上多了一道伤疤。
“哦不!”游烟唤了一声,肝胆欲碎。
她终于看到了爱女居瑶弥月,蜕变了一身肤色,趴在桌上,饥渴地吞食着生肉。
而那一个长桌码放的,是黑鸦部落赶进瘟疫森林来的难民,被整齐地分割成无数块,鲜血淋漓。
瘟疫一族只吃生肉。
引路的几个瘟族人现出身来,鄙夷不屑,瞧了众人一眼,上桌前剜下一块,欠身上了宫顶,舒服着姿势,大口大口地啃着。
“游烟!”竖沙天攸才注意到其他人,扫视一眼,将注意放在眼前这个沮丧的妇女身上
正眼睁睁地瞧着爱女扒着血肉,狼吞虎咽,也不在乎生母的出现,没了昔日那份亲密的温存。
“哦...”竖沙天攸恍然明白什么,目光来回抵着游烟和居瑶弥月,打着手势自相惊扰。
“你的女儿?”质疑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游烟几乎要昏厥过去,扶着侯爵脚身子一瘫,勉强撑着。
爱女在寝食人肉,竟糟糠到这种地步,仿佛比死还难受。
“哦不不不不...”竖沙天攸忙着招手,示意游烟振作起来。
昔日的门族里,他没有子嗣,独喜欢游离和游烟这两个孩子,游离是冰雪聪明,游烟是老实憨重,急着要给她咽下定心丸,急张拘諸。
“她吃的是前几日跑进瘟疫山脉的野鹿,旷原外的东西,不是人肉,不是人肉...”忙着招呼游烟,并跑着来到小女孩身前,将藤桌一挪,一架动物的残骸,被啃得一干二净。
如此,才息事宁人,让游烟来了精神。
竖沙天攸始终是那一幅慈爱的心扉,始终爱着二者。
便见游烟镇定了,缓足口气,瞧了一圈,只手一摆,藤墙在迁挪,现出一片大好光景来,众人进来时所见到的那一幕山坡,姹紫嫣红,百卉含英。
缓和缓和气氛,因为宫殿建筑在山谷的半山腰,一侧便是溪流瀑布,独拥有一面大好光景,一泻千里,但主人的身份和这一地的人身残骸,还是牢牢地拴着众人的神经,时刻揪着。
“既然都能进入到瘟疫地界的地宫中来,就是我的客人,希望不辜负了你们的期望,这山河美景,应有尽有。”咧着嘴,欣慰着故人,开始一个个瞧起模样来。
“哦,居然有北荒的朋友!”惊叹四个人黑风衣之中,北荒面部深沉。
北荒一族和昆仑山有着血海深仇,伏羲领导下的修仙集团,从极之渊战灭了魔族,北荒一族倾尽所有,却暗遭背叛,当下的昆仑山四族,竖沙,居瑶,大夏,月支便是那阴谋的始作俑者。
他们处心积虑,将北荒一族屠杀在西部第四山脉以北,欧丝之野上。
并对残余的北荒一族继续清算,试图赶尽杀绝,从这片大陆上抹去,逼得古族引以为戒,大举部族北迁北海,更改诸神信仰,从此供奉北方禺强。
北荒一族一度艰难竭蹶,部落中,一些精通星罡纪变的酋首长老,不愿接受被奴隶和埋没的岁月,率着一众分部来到欧丝之野,自殉祭天,立下毒誓,诅咒昆仑山。
传闻,当某日那一个从东海历练回来,被北荒指定天选之人,将带领着族部和残死在欧丝之野下的万千亡灵,南下屠灭昆仑山,大肆造谣惑众,一度搅得昆仑山风云迭起,人言可畏。
竖沙天攸是屠杀北荒一族的阴谋作俑者之一,更是那个无情的刽子手,每一个北荒族人,烙在骨子里的痛,深恶痛绝。
不过他貌似并没有计较二者间的过去,仅仅只是感叹一下,过眼云烟。
倒是北荒的情绪,惩忿窒欲。
今日所遭这一切,和眼前的人脱不了干系,只得苟且这身性命,每日卧薪尝胆,盼着部族缔结的一天,或是上天降下劫难,平了那帮阴险的修仙族人。
“哦,暗精灵族!”竖沙天攸有点惊讶,瞧住背弓者。
这一色四人着一样的斗篷长袍,饰演了四个身份,游离脸上这道疤痕...细细在琢磨,浮想联翩。
这孩子一向踢天弄井,谁能在他脸上剖下一刀,还有这个女身黑风衣,如出一辙,竟掺杂了昆仑山的世仇,北荒和暗精灵族两脉...
竖沙天攸沉着眉头,越发觉得蹊跷。
更是后头这一路着装正经的昆仑山族人,道貌岸然...
这些人凑到了一切,还有外头那两具罕见的赣巨人,魔族麾下的支部族,一时千头万绪。
竖沙天攸自顾疑虑,僵持着不动,众等更是屏住了呼吸,在等着他的反应。
眼前的环境就是一滩险水,壮丽山河的背后是穷山恶水,任何突发的可能性随时能从他脸色的表情,一丝一毫的动作折射出来。
他看起来便是如此老练深沉,城府森森,又凌驾着一种光芒,锋芒不漏。
特别是捏死那满山坡的肥遗蛇目,这一路来渲染的各种神通技巧,传说中的人物...
除了游烟外,那一拨竖沙门下侯爵,自踏进宫殿来就没有放松警惕,磨砺以须,时刻等着要拔剑。
“哦,竖沙门下...”
竖沙天攸的眼睛直放光,看到了众人爵服上的飞鹰图案,顿时来了精神。
瞅到了竖沙门七侯爵之首,将臣留给游烟,遣送昆仑山的那个人,曾经自己的爵位。
在竖沙天攸的年代里,门下七侯爵有着绝对的势力,仅次于门族大公爵,二把手,他依然停滞在那一个观念的久远的年代中,甚至有了一点点嫉妒之心。
虽然说已经被昆仑山剔名,也不再享有竖沙门族供奉,更不可能重新拥有七侯爵之首的席位,如今已是瘟疫地界之主。
但还是有一撮不满的情绪,突然瞧紧了眼前侯爵,撮盐入火,来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