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会带着身后这万千死士,踏平了那昆仑圣地,拿回属于我的一切。”竖沙天攸义正词严,咄咄威风。
对头的大夏公爵,隐忍不发,这两个昔日并肩作战的同宗族人,这一刻起,正式宣布成为世仇。
“又或者...”竖沙天攸咧咧嘴,啼笑眼前人自不量力,买起关子,连讽带嘲。
“又或者你真怕我还会对上阁造成威胁,大可率领昆仑山万千军马,杀入这瘟疫地界之内,与我一战。”靠近前,要挑逗这个坐享其成,自不量力的大夏公爵。
“前提是你足够有胆量。”龇牙道,皮笑肉不笑。
仿佛也在炫耀着自己的赫赫战功,完全由这股无谓的架势和胆魄在驱使,他是那个继仙魔征战之后,让这片天地一度闻风丧胆的竖沙天攸。
气势催得对头这一个人一度吃紧,惩忿窒欲,自知论武技,修行,皆不如眼前人,却完美地继承了先辈的典范,将阴险和权利运筹到如火如荼。
仙魔一战后,先辈端了众联盟。如出一辙,大夏公爵为获得昆仑山首位,陷了竖沙天攸。
便瞧了一圈,月色下人头攒动,星罗棋布,一个个生得魑魅魍魉,皆昂首静待。
今夜非但没有取了他的性命,反而助他成就了一方势力,公爵的内心一度揪紧,翻肠搅肺。
便也不再感兴趣,去争一口气势的高低,转而仔细地察看眼前浮动的地界结印光色,这一个由先祖伏羲本人施印下的结界,冉冉硕芒。
这一些不死亡徒,瘟疫之身,皆杵立在地界结印之内,平行着结印的边缘,并不敢伸多一个脚趾头。
大夏公爵环着外围走了几步,提着长剑挑了挑脚下的骨沙,这一些尝试冲刺出地界外,被结印削掉了肉身,窜出的残骸,碾成粉末。
看来暂时是走不出这一墙地界,仰望不见顶的结印光色,瘟族人越靠近,越刺激得活跃,梵文图印若隐现,催发克制。
竖沙天攸再挪两步,跟到跟前来,大夏公爵的心思全写在了脸上,明明白白。
“哦哦不是今天。”再卖起关子,打趣道,今日无论如何是冲不破这封印的地界了。
“但是你要记住,总有一天,我会破了这个封印地带,大摇大摆地走到昆仑山。”好勇斗狠。
他说的并无可能,公爵闻着话,心头也是复杂,纵使这一条结印地界自伏羲施印之后,太平至今,几乎被遗忘。
如今再关进这么一个人,叱咤一时的人物,增添了无数可能,一闻话,怒气催生,报复之余,追究起责任。
公爵转身,恨不得宰了竖沙游离。
这个自以为是的毛头小子,最终还是偶变投隙,弄多了一些小伎俩,让形势陷入僵局,怫然作色。
“那我就等你走出这地界的时候...”换了个态度,故作镇定,怼着竖沙天攸。
“等着你走出这片地界的时候,尽管长驱直入,来昆仑山取回属于你的东西。”叫嚣道,不屑一顾。
骤然转身,嫉恨得不行了,隐忍一腔不满,急着找游离发泄。
“懦夫……”先是受了他的鄙视,眼触人要离去,急火攻心,竖沙天攸扯着嗓门嘲讽道,声嘶力竭。
“懦夫……”随着公爵离去的脚步,一遍遍地响荡在夜色中,振聋发聩。
将手一抬,后头簇拥的瘟族人齐刷刷高亢响应,地动山摇。
“总有一天...”扯长了喉咙要大夏公爵,并眼前所有修仙族人听得明明白白。
“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万千死士,荡平了那昆仑山,取回属于我的所有。”气势喧天。
竖沙天攸急得原地跺脚,催着越发生疾,冲冠眦裂。
大夏公爵冷漠地挨到游离身前,这个多事蚍孩,弄了这么一出,一巴掌狠狠地抽去,响亮的一声不亚于后头亢奋的人潮。
竖沙天攸为之动容,身后的瘟族人立刻噤若寒蝉。
是游离把自己陷入了瘟疫地界,是薄情寡义,同时亦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不置可否,无可厚非。
大夏公爵这一巴掌,一度让竖沙天攸陷入僵寂中,如何省视这一个一手提拔的栋材,情同父子。
“给我拿下!”大夏公爵啐道。一巴掌扇了游离,他纹丝未动,坚定地回应着公爵,大有叫嚣气势。
随从上前,有了公爵压阵,干脆地擒了游离,撵着向公爵跪下。
纵然义愤填膺,却也没想反抗,这个节骨眼再动多刀剑,皆是多余的,何况他除了是上阁公爵,不得亵渎之外,还是自己的母舅。
游离忍气吞声。
地界结印里头的竖沙天攸可不是这么想的,愤怒地抓着结印光色,被切掉几个手指。
自己一手捧大的崽,哪忍得让人折磨,一时出不得,躁得抓耳挠腮。
大夏公爵回头瞧多了一眼竖沙天攸,这一个昔日并肩作战,却又夺了他的所有,不屑一顾。
这一眼,仅仅只是为了泄口怨气,唤了飞剑,众人押着游离折返昆仑山。
游离也是是愁眉锁眼着地界中的人,这一个自幼对自己百般宠的人,犹如英雄般伟大,这一刻起要诀别,给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句号。
希望他能在瘟疫地界中享受天伦,至少不用再受昆仑山荼毒,追杀,如同自己预计的那样,大夏公爵对这一结局,甚是无奈。
他,或者昆仑山绝不会派兵再进入瘟疫地界进行清理。
更是因为竖沙天攸受荼毒异变后的模样,起死回生,掌控万千人的思维,昆仑山如果要纠缠,定讨不到便宜。
如此也心安。愧疚于利用信任陷了人,也自诩这番局势,对两族恩怨和竖沙天攸个人,都保全了性命,也保全了自己情义。
眼巴巴地望着地界结印内换了一身样貌的人,飘曳着长发,碎了半个脑壳,皮肤苍白而干裂,瞳眼血红,也是揪着心瞅紧着游离。
不甘雌伏,困兽犹斗,竖沙天攸面对这几丈距离的地界结印带,也只能望洋兴叹。
一阵不甘撕破苍穹,响彻在离去的众人耳下,恼着大夏公爵驱使着飞剑,加速撇了这瘟疫地界。
此后的时日里。
被陷入瘟疫地界的竖沙天攸,依然延续着征战山海天下时的风格,仅仅数日之遥,便统一了这一整条山脉的众瘟毒部落,形态肤色各异,但身上染着不同的瘟毒。
每每站在尸堆高地,炫耀这一身强壮的异变之身,扭断了几个族首头目的脑袋,控制了臣服者的思维,这一条血路,披荆斩棘,神鬼莫挡。
他并没有就此罢休,坐吃山穷,想尽办法如何躲开环着山脉的封印结界,四处寻找结界的供应之地,费尽心思,黄粱一梦。
便驱使着万千部下,太阳一落西山,沿着地界旁的土地,下陷开凿,盼着结印有些疏忽,只影响一定程度。
依然延续着失望,挖再深,飞再高,地界结印仿佛有意识般穷追不舍,不屈不挠。
他终于开始恐慌了,纵横山海天下无数年,大大小小征战数不尽,此刻竟落在这片不毛之地,虽享有媲敌昆仑山的势力,庞大的阵容,却只得呆在此处,徒劳无功。
越发催得肝胆欲裂,愤而生疾,终日杵在最高的那一座山峰,命人在山峰之颠修建了阴凉的宫殿,远眺那一片向往的山脉。
无数夺取昆仑山的策略背得滚瓜烂熟,只要出了这片地界,他将能染指昆仑,改变修仙秩序。
因为领受众人推陷,进了这瘟疫地界,吃尽了苦头,见到了荼毒的各山民身份,甚至一度黑化,极端地要报复众生,越是囚困得久了,越是衍生不可理喻的想法来。
他要荼毒整片山海天下,将万千种族装入囊中,对于最终是什么身份,什么族裔来决定这片天地的秩序,此刻在他眼中意义不大。
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修仙世界的美好,种种所有,如同束缚在这一片山脉中,将之前所有东西捆尽,扔进封闭的空间,从此不再搭理。
唯独竖沙游离,他唯一的精神寄托,他爱这个孩子,胜过一切,拉扯成才的过程,点点滴滴,他总能百变招式,三头六臂。
于是。
日新月异,窗间过马,竖沙天攸压抑着个性,使他褪去了往日勤兵黩武的威风。
地界结印的威慑,终于将他制得服服帖帖,征服昆仑山是遥不可及的可能,尽管仅仅只是隔着一条黄河,两岸之遥。
驱令族裔开始酿酒,大肆改进这条瘟族山脉的一些传统,这些人虽然是荼毒异变之身,其本质,也属于人类。
在山脉的岩窟中,挖了无数地坑,採摘一切果物,发酵,再加入活生生的禽类走兽,有时候专门预备,等着黑鸦首领赶进森林来的垂死人群。
在还没有荼毒之前洗掏干净,一并酿制。
曾经大名鼎鼎,叱咤一时的竖沙天攸,历经千辛万苦后终于妥随了命运,终日郁郁寡欢,买醉度日。
他再也不过分去羡慕昆仑山,将嫉恨小心翼翼藏好,一把火点了山峰最高的那一座瞭望宫殿,那是个毒物场所,其毒性一点也不亚于这身异变的身躯。
一度让他甚嚣尘上,凌云壮志,却也一度让他百无聊赖,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