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 破晓女身

  就在游烟踌躇不前,如何推迟这位素未谋面的长歌公子时,游离倒是干脆。

  大袖一挥,唤来侯爵,干脆道;

  “你去告诉宫主,今晚就让她并二位小爵,暂且偏息在方舟上,梳理沐浴,明日我们再兼程。”毅然决然。

  领话的也不含糊,全当秉行公事,何况这个场合,接洽的都是一些有威望族群的人,更表现得规矩。

  众竖沙门下侯爵,并着游烟母子,回头留恋地看了游离一眼,便径直上了巡游方舟。

  游离痛快地成全这位长歌公子的邀请,有着他自己的算盘,此刻身边的女身黑风衣,流泄出的怨气,搅得众人脚下一阵尘土悠扬,连同北荒黑风衣,也来了兴趣。

  这个小妹妹曾是缥缈峰族人,轻生的那一夜,是游离把她从寒潭中捞起来。

  往事。

  缥缈峰。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波追逐势力,激斗了几天几夜,从山海天地风巽卦位,北部第三山脉的王屋山上,灵隐阁一路追着南下。

  游离和北荒黑风衣,历经无数劫难,将暗魔神引至王屋山上,灵隐阁境地中,激活了某一个石化的胎体,骤然间风起云涌,一个继承了这山海天地,双向高等血脉的婴儿唤出声来,见者无不震惊,一时叱咤风云。

  灵隐阁追着游离和北荒,撵着一路翻过了黄河,翻阅在山海天地东部众山脉,看着东海岸亦抵亦追,枪弹雨林,斗得不可开交。

  百无聊赖的游离为了尽快脱身,望见建筑在东部第三山脉的缥缈峰宫殿,遥想起传闻。

  缥缈峰关押了一只魔族流亡猛兽,蜚牛。

  蜚牛,闻膦猪,蛊雕,乃魔族三大流氓猛兽,至权的象征,魔族殒灭,三大魔兽流亡山海天地,或被镇压,或了无行踪。

  传闻缥缈峰关押了一只蜚牛,游离迅速捻了个主意,引着追逐的灵隐阁弟子,环着东海岸一圈,待至夜深,悄悄摸进了缥缈峰。

  在甩掉追击的同时,他想让一手建立的破晓名声大噪,放出缥缈峰某处禁地中,那一只关押的蜚牛,再搅风云,隐在夜色中感应山脉某处,结印最强的位置。

  最先引起注意的一处寒潭,隐隐在流泄着能量,有东西镇压在潭中。

  纵身下了潭境,待仔细琢磨,不知何时砸下一个身影,慌得游离剑拔弩张。

  便见是个女身,’扑通’砸进水中,全无半丝挣扎,了无生望。

  瞬间引起游离的好奇,此等性格之人,必然有其出处,若是多作挣扎,他多半能处着不动,直到她安静地沉下潭水中为止。

  也不知哪来的兴致,突然就想上前捞一把。

  她睁开了眼睛,解了发簪,脱去了外衣,只剩一件薄如蝉翼的内饰,湿哒地贴在肌肤上,一览无遗。

  “这是地狱吗?”瞧着游离,这一个脸上印着刀疤,披着风衣,威怒模样,不苟言笑。

  “差不多。”将之弃在地,回身专注着寒潭,隐隐有东西呼之欲出。

  “你是什么人!”才缓过神来,看清游离的背影,有些好奇。

  “恶魔,地狱的恶魔。”身也不回,应道。

  她的心里,前一刻了无生望被这个突然穿进来的人儿搅了心绪,也突然多了几分兴致和好奇,于此,远处有动静。

  自游离进了缥缈峰,灵隐阁弟子一路追入,禀明了来事,怀疑游离潜在了宫殿中。

  他实在看不清楚潭中是什么动静,沉了眉头,回身。

  “你为什么要死?”冷冷地看向女身,后者被这张炼狱过的神态吸引住。

  便也是听着不答,又不然也不会往这寒潭中一跳。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蜚牛被封印在何处,今晚我能将它释放出来,剿了这缥缈峰,我叫竖沙游离。”秉轴持钧。

  ‘竖沙游离...’女身有点不可思议,瞠目结舌。

  这是近期山海天下,讨论得沸沸扬扬的人物,屠了家门,大破四方门派,据说建立破晓...

  一时目瞪口呆,应接不暇。

  远处动静越来越凶,源源不断从这边汇聚而来。北荒黑风衣突然来到身边,气喘吁吁,想弄明白游离在磨着什么。

  再出现一人,让女身有点慌了,并不是恐惧死亡,而是眼前二人的风衣和名号,一时风头正劲,这是传说中的人物。

  “听着,我对你是怎么想死的,不感兴趣,但是在你死之前,如果想看到这个你憎恶的地方,翻个底朝天,大可痛快再跳一次,却也瞑目。”不屑道。

  戳着女身的心绪,忘了寻死的冲动,突然来了复仇的念头,并且眼前人完全有这个能力,莫名其妙的和谐感,缔结在二者之间。

  “你后面的大山,沉浸在东海内的太山,山上有一处岩洞,蜚牛就在其中。”爽快道。

  “那这潭中是何物?”游离好奇了很久了。

  “淼魔神。”应道。

  游离的心沉了一下。

  他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招惹一尊太古时期的魔神,与北荒应付暗魔神牵引至灵隐阁境地,消耗尽了气力,一时元气大伤。

  魔神会追着招惹它的第一个人,锲而不舍,死缠烂打。

  “走!”二人纵身化成黑煞,隐入夜色之中,女身身后纵然出现一波人来,起身,腾空,穷追猛打。

  这一夜,缥缈峰刀光剑影,淼魔神不知被谁放了出来,封印魔族猛兽,蜚牛的太山,也响彻了几声动静,惊天动地。

  整个缥缈峰宫殿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淼魔神塌了半座山,引着海水,浇遍了东部众山脉,洗了一地无辜生灵,拖回海中,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掌门二人殉生,将淼魔神封印在了幼女体内,整整三天两夜,才平息了这场动荡。

  而就在淼魔神现世为乱的时候,女身渴望再见到游离,并追随他为奴为婢,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激烈寻死的欲望也全无。

  她看到自由,生的希望,和至上的修为能力,活着的盼头。

  杵在后山竹林坡,迫切地分析二者会从哪里撤离。

  或是命运注定不让她死去,或是已经写明白了女身和破晓终将邂逅,她等到了游离和北荒。

  二者突然现身,扶着竹木,身心交瘁,仿佛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摇摇欲坠。

  “仙人!”突然喊道,由于杵在原地久了,并无任何活跃迹象,加之游离二人劳形苦心,才突然现身,谨慎不足。

  这一声呼唤,迎接她的,是一道剑气,迎面斩来。

  她惊吓到了游离,绷紧的状态条件反射,先斩来一剑,纵然催着身体后仰,切开了胸前披风,连同皮肉也开了个口子,血雾尽扬。

  忙着阻挡一侧的北荒伙计,欲要开瞳术。人已倒在地面,呕心抽肠。

  二人近身来,见到了这个一面之缘的女身,她抽搐地看了二人,淌着泪昏死过去,一地血流。

  游离和北荒捡走了女身,隐入黑暗中,一处秘密地界之中,将她治好,清醒来,只留了一些丹药和衣物,二者了无行踪。

  她看见身旁的火堆还是热的,二人刚走不远,出了洞窟便见远处奔腾而去的两头黑马,裹着两具黑风衣,急火攻心。

  “仙人...”拼尽全力地喊,骑着高头大马的二人,全当听不见,更不爱搭理儿女情长之事。

  但她并不甘心,可以说这么说,她吃了秤砣,铁了心要追随游离,加入破晓。

  这个男人真的如传说中一般,手眼通天,当夜果真将缥缈翻了个底朝天。

  比去死去,突然明白活着的意义和价值,渺小是多么令人憎恨的一件事情,自杀更是一种可笑,糟贱自己的做法。

  所有一切让自己了无生望的往事,伤痛,在这个男人面前,皆是浮云。

  这个男人拥有着媲天比地的能力,中流砥柱,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雄才伟略之人。

  打开了女身的认知,并引诱着,一眼望到了头。

  原来自由是这种感觉,幡然醒悟,所有琐事和牵绊瞬间没有了计较的必要,缓了情绪,压了愤恨,还惦记着活着的感觉,决意要跟随这个人。

  费尽九牛二虎,好不容易撵上了游离二人。

  “请允许我追随您,为奴为婢,绝无怨言!”扑倒在跟前,急急说得明白。

  “为什么!”游离亢心娇气,一贯睥睨,北荒瞧了过来。

  “因为自由!”干脆道。

  让游离突然沉了眉头,来了兴趣。

  如果她说出的,是一类巴拉巴拉感谢的话,追求拜师入门的,将会被遗弃和无视,恰好,简明扼要的四个字,让游离定了心,饶有趣味。

  “那又是为什么,你觉得我会让你追随我!”沉着眉头,要看清她脸上的一丝一毫,任何蛛丝马迹的存在。

  女身感受着凌厉倒是寸步不乱,对视着,瞧中他脸上的剑疤,突然拔出小刀,往自己脸上一抹,牙根绷紧,大气不喘。

  她能看到的,从游离身上认识到的,都是自己奢望不了的高度。

  唯独这一瞬间,这一条印在他脸上的伤疤,让她突然找到最有利的直接证明,横刀一抹,将女孩最宝贵的一面尽皆奉献,从此要带着这种花脸共度余生,以示决心。

  对游离而言,这一条伤疤对自己有着独特的意义,眼瞅着女身突然效仿一剖,一时舌桥不下,缔结一种特殊的情感。

  眼前这个柔弱女流有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个性,撼动之际,深邃这张浴血脸庞,锲而不舍,妥了心。

  “披着!”将随身黑风衣一掷,盖了女身。

  自此,破晓的骨干组织多了女身,在受尽磨炼后终得游离的肯定,侍奉左右,随叫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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