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月中旬,不再有人怀疑卓杨已经苏醒这个事实,他的神奇重生,依旧占据着媒体的重要位置。
不过,对于足球界来说,他已经是‘前球员’了,是曾经足球世界的传奇。如同没有人怀疑他重生,也没有人认为他会重新成为职业球员。
甚至没有人会朝这个方面去想。毕竟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十分幸运,14个月前他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活过来是奇迹,在余生能走路更是旷世奇迹,不应该也不可能再要求太多。
在世人看来,卓杨今后将专心走上古典音乐钢琴大师之路,当然,这是在他大脑和手指依然能合格的前提下。
卓杨的确是从钢琴开始恢复。
他在听蔻蔻弹钢琴,弹那首唯一能连奏下来的《密码畅想曲》。
如果只从专业技法的角度来看,蔻蔻的弹奏无疑很生涩和笨拙,指法还不如一些练琴的孩子熟练。而且被简化之后的乐章,不再有饱满丰富的感觉,没有陪衬没有搭配,显得苍白和空白,简单得过份。
钢琴不能只追求炫技,但也不能完全抛弃炫技。
蔻蔻弹奏的《密码畅想曲》换成业内任何专家一位来听,都是初学者在勉强演奏一首干瘪无力的乏味乐曲,硬着头皮听下去,会让他们的耳朵抑郁。
但卓杨听得入迷,而且绝非爱屋及乌。
蔻蔻的《密码畅想曲》是他从梦境世界回来的‘钥匙’,卓杨眼前浮现的是那一夜无边的火海,是离奇的迷幻世界,是六百多年魔幻的经历。
离开了意境谈音乐都是耍流氓。
卓杨是唯一能抓住简化版《密码畅想曲》意境的音乐家,也是唯一能听懂它的人。
在卓杨听来,乐曲的简化是一种极简,配属的空却,恰好成为了类似中国画里的留白。而乐曲表现出来的空泛,实际上却有无限神秘。
一扇崭新的音乐大门在卓杨面前徐徐打开。
从2008年创作《蔻蔻公主组曲》开始,到09年元旦在华沙新年音乐会《相遇肖邦》的《天下无双》,卓杨开始形成了自己的音乐创作风格,之后被业内称为‘新浪漫主义’。
到了2011年在维也纳的大型钢琴史诗《格瑞丝・梅瑞狄斯》,实际上卓杨的风格已经完全成熟,新浪漫主义基本大成。
从2008年到2011年,是卓杨的创作高峰期,也从此奠定了他在古典乐坛的钢琴大师地位。
但从那之后,卓杨的创作进入了一个相对低谷,他也开始对音乐做进一步的思索。
也就是说,‘大师’并不是卓杨在古典音乐上的终点,他仍然需要升华,需要再去触摸钢琴的天空极限,去尝试前贤没有到达过的高度。
但就像他在人生中的迷茫一样,卓杨知道在音乐上要继续往前,却不知道方向。
但仅仅练习钢琴两个月的蔻蔻用一首空洞的《密码畅想曲》给了卓杨以启迪,而他的积累就是六百多年的奇幻经历。
卓杨的‘新浪漫主义’,音乐风格极其华丽和绚烂,大量融合了巴赫的宫廷和李斯特的热情,更是对肖邦的致敬。
新浪漫主义从音乐创作上来说,纷繁到了极致,卓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将新浪漫主义抽纷去繁,用音乐语言的本质去描绘更精彩的乐章。
用足球来形容,就如同把充满卖弄表演的马迪堡卓杨进化为高效实用的皇马卓杨。
用武术来形容,就如同鲁达将十八般兵刃全部融合进玄铁重剑,进化为手中无剑的独孤求败。
音一样,都需要阅历与生活,没有沉淀和身临其境的体验,不可能凭空得来优秀的成果。放眼当今世界,谁还有卓杨更有阅历,谁还能比他更有生**验,谁还能比他更多身临其境的奇幻经历。
谁还有比他更宏大的世界观和更厚重的历史观。
卓杨没有舍得把蔻蔻从琴凳上挪开,而是让她就坐在自己怀里,就这样以一个暧昧的姿势亲自弹奏起了被极度简化的《密码畅想曲》。
凭良心说,他还没有蔻蔻弹得好。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卓杨脑子里的东西即便能多到爆炸,可毕竟长达14个月没有触碰过钢琴,甚至是六百多年没有练习了。心里什么都有,实际上手指头还不如蔻蔻的听使唤。
艺术家都非常有性格,换做别的钢琴大师,如此别扭,非懊恼地把钢琴砸一遍才能解气,但卓杨没有一丁点羞愤,只是随随便便和蔻蔻四只手在琴键上玩了起来。
蔻蔻纯粹是玩,实际上她的确没有音乐天赋,尤其没有乐器演奏上的天赋。这似乎不难理解,卓杨在梦境里就丝毫不懂音乐和蹴鞠。
冥冥中的指引,让她赶鸭子上架硬练了一首《密码畅想曲》,成为接引卓杨回家的钥匙,便完成了宿命中的使命,想让她继续在钢琴领域继续深造,没有了动力也没有了先天条件。
就算把钢琴重新换回日月琴也并不行。
四手连联弹很快就变成了没名堂,蔻蔻变换了姿势,面对面坐进卓杨怀里,搂着他的腰。卓杨在琴键上弹,她用双手在他后背上乱捏,各弹各的。
琴室里充满了拙劣的琴声和浓烈的浪漫。
超现实主义和反逻辑思维;荒诞的梦境与厚重的历史;
钢筋混凝土林立的丛林与孤寂闭塞的山间小屋;
男人、女人、野兽、恶魔,神仙和妖怪;
真实与虚幻,传说与演绎;
童年时和妈妈一起去看的科幻电影,老去时仍然念念不忘的十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