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视线所及,加尔文的眼里到处都是光。
极致的能量在瞬间释放,加尔文仅存的理智中,唯有刺目的光充满他的视野。
塔瓦拉行星地心的能量从遗迹如植物根系一样的管道中被收集,最终汇集到这个位于行星北极的设备之中。
空间的桎梏被这股积攒到峰值瞬间释放的能量击碎,代表时间流动的光线在这里被扯成一段一段的片段。
身处其中的加尔文头晕目眩,他勉力用灵能为自己撑起一道防护,但在这样的能量汹涌中也只能随波逐流,无能为力。
这显然不是为活物准备的设备,加尔文也理所当然不是它的传送目标。
遗迹最初的建设者已不可考,建设的初衷自然也是未知。
但能知道的是,它必定能通过某种手段将某件物体传送至某地,再扩散在整个星区之中。
加尔文还在能量隧穿打通的空间甬道中漂移,但身边用来保护“货物完整”的能量壁障已经越来越薄。
当壁障破碎之时,他自己的灵能又还能坚持多久,他自己也不知道。
一秒,还是数秒,也或者是更久。
总之在这个时间并无意义的空间里,加尔文终于艰难地抵达了传送通道的目的地,一处他也未曾见过的建筑。
房屋一样建筑由数十块未经加工的巨石拼凑而成,看起来原始而简陋。
除了隐晦的能量波动不时地自石块中扩散,这座建筑在加尔文眼里与原始人的图腾崇拜的产物一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
但现实就是如此,刚刚自空间隧穿的通道中抵达这里的加尔文纵使是再不愿意,也要相信这个他正身处其中的建筑内有他未能理解的异形科技。
尤其是在他的目光穿过巨石的缝隙,看到建筑外的光景之后,就更是如此。
那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场面啊!
两个刺目的、不知有多大的光球,挤占了加尔文的整个视野。
无尽的光和热在那里汇集,每时每刻都在彼此挤压碰撞,然后再有更多的能量迸发,生成更加刺目的射线。
那里的温度是如此的炽热,能量的反应是如此的剧烈,以至于外溢的辐射都充斥着高能的粒子。
而这座蕴含异形科技的古老建筑,居然就大模大样地悬浮在这两片能量的海洋当中,视周围的环境如无物。
与这座建筑的安逸相比,它上万年以来第一个访客的加尔文,就没这么幸运了。
纵使是在巨石建筑的防护隔绝之下,加尔文也还是差点为自己无心的注视付出双眼被烧毁的代价。
灵能的护盾在感受到高能粒子冲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自发地保护住他的双眼。
但瞬间被大量烧死的视觉锥细胞带来的神经索剧烈痉挛,还是让他忍不住伸手捂住双眼痛苦地嚎叫出声。
科拉克尔!
加尔文瞬间知晓了自己的位置,他此时就在科拉克尔那最着名的标志性景象,位于整个星系中央的双子恒星中间!
居然真的有文明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奇观?
这是在以骇人的技术能力,生生地插入两个恒星的引力平衡里!
然后再重建建立新的平衡后,借助两个恒星的引力潮汐在维持这个建筑的存在?
这是什么样的技术底蕴啊!可惜,双目的痛苦让加尔文无暇去思考这种技术表象背后的含义。
直至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他的整个身躯都暴露在这里恐怖的高能射线场里,正在以一种让他惊恐的速度衰败、溃散。
皮肤是身体的第一道关卡,但在饱和式的射线照射下仅仅几个呼吸,就开始褶皱、老化。
皮下的黑色甲壳要拖延得更久一点,但最终也在几秒后宣布瓦解、失效。
当加尔文的肌肉的细胞和内脏彻底暴露在高能粒子的撞击下时,身体循环系统的总体溃败就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加尔文半跪在石质的地板上,被射线灼烧得通红、熔融连接在一起的动力甲部件,就是维系他身姿的最后支撑。
全身的皮肤早已溃烂脱落,四肢的肌肉在分解后只剩下褚黄色的骨骼在反射着金属的光泽。
脸上的眼球在失去眼睑的支撑后,空荡荡地垂在眼眶当中。
满是淡黄色组织液的面部,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只有枯萎的视神经索还吊着两个干瘪的球体不肯撒手脱落。
痛苦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某种感觉,而是在峰值过后的一种常态,反而让加尔文麻木起来。
颈部暴露的淡红色肌肉和黄色的气管还在痉挛,越来越慢的心跳和渐渐停止翕张的肺叶,证明着他还活着的同时,也说明了他的死期将至。
要死了么?就在这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
这样的念头自加尔文已经被疼痛填满的脑中一闪而过,然后就消失在更多求生欲当中。
不!我还得活着!我必须要活着!
他不是在为自己挣扎,或者说他的生命早已经不仅仅属于他自己。
只要一想到有着那么多人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加尔文就不愿意这样轻易的放弃!
死何其简单,活着才是本事!
加尔文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似乎是他的意志起了作用,又或者本来就是某些条件已经达到极限,开始了转折。
微观视角下,他的心脏开始发生变化。
那个最初接受“圣血试炼”时第一批模拟出高能细胞,又在之后无数代进化后,最终卡在39%的模拟进度上停滞不前的地方,终于在吸收了足量的高能粒子撞击后发生一些微妙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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