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艾的出生地点是敦煌,是地地道道的凉州人。他的家族在敦煌是望族,自小并没有受到战乱太大的影响,一直是到行冠礼之前是待在家族读书。
作为一名家族子弟,启蒙是用《千字文》,认识的字足够多了就开始学习《论语》,等待《论语》掌握了就开始学《诗经》、《尚书》、《易经》,很不幸运的是谢氏虽然作为敦煌望族,但中原除非是千年世家……哪怕是千年世家都没有一整套书籍。
毕竟,这就是一个知识被垄断的年代,每个家族哪怕是尽可能地收集书籍,也绝对没有可能想收集什么都能到手。
对于谢艾来说足够幸运的是,家族的那本《论语》有着几代人的注释,再来是家中竟然有《六韬》和《三略》的残篇,甚至还有两个章的《尉缭子》,他当然是自认为儒生,可实际上认真来讲反而是军略上的见解要比较多。
一个在某些领域可以取得惊人成就的人,他肯定是学习过才会有足够的知识,要不然就该是一步一个脚印地累积经验。谢艾有了良好的基础,因为家族在凉州也不算弱小,到了年纪自然而然是被举了孝廉,成了张氏凉国体系下的一名官员。
很多人会有什么起步在很多时候是取决于自己有没有投个好胎,谢艾当然是投了个好胎,自身也算是足够争气,仅是用八年不到的时间就爬到张氏凉国中级官员的阶层,后面更是得到机会肩负重任。
按照谢艾本来的理解,他就该是在张氏政权下面过日子,哪怕是混怎么也能混到能够影响国家未来的那批人当中,然而人生轨迹到出使汉国之后发生了改变。
谢艾去汉国本身并没有带着什么好感,到了胡人祸乱天下的阶段,因为刘渊建立过一个匈奴的“皇汉”,实际上“汉”单独在这个字的意思上是已经被玷污。
真的就是那样,刘渊以先汉后裔的名义建立“皇汉”,干的一些事情却是不怎么“汉”,再则是东汉末年先经过诸侯混战,又是一个什么三国并立,随后三国归晋,百多年的战乱让人对“汉”这个字其实并不会有什么好感。
改朝换代,到了什么朝代就是当什么人,视哪个为正朔就会自称是什么人,比如当时的东晋小朝廷还被承认为正朔,那对异族自称就是晋人。
刘彦先以汉部自称,当时的的确确是被所有势力视为又一个要为先汉招魂的匈奴人,奋斗之初也才被最大程度的忽视,而谢艾可是在张氏凉国为官,张氏凉国是视东晋小朝廷为正朔,然后东晋小朝廷的前身西晋就是被匈奴人搞得衣冠南渡。
谢艾出使的时候,刘彦已经正式建国,取国号为“汉”,不过在那个时候已经有消息称刘彦不是匈奴人,是先汉的后裔。
先汉指的就是西汉和东汉,主要是用以区分刘渊建立的匈奴汉国和李雄建立的氐人汉国,但是在很多精英分子内心里先汉也绝不是什么好货色就对了。
没人能够理解刘彦对“汉”为什么会那么执着,这个与时代接受的教育有绝对的关系。在当时只有炎黄苗裔和异族这两种区别,但炎黄苗裔却不是一个民族,只是一个泛称。
能够被视为炎黄苗裔的太多了,首先当然是生活在中原的那一批人,西汉的时候皇家还搞出一个匈奴其实也是炎黄苗裔的例子,随后羌族也被视为是炎黄苗裔的支脉,后面还加上蜀汉为了吞并南蛮也搞了一出“认祖宗”的大戏,搞得中原皇朝与各族的战争更像是一场种族内战。
对于任何人来讲,民族观念其实都是模模糊糊,他们无法确认当然是与很多事情有关,除了一些中原皇朝在特殊时期的政治宣传的需要,儒教兴盛之后先贤的一些话也有大影响。《论语.八倄》中有“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华夏而夷狄者,则夷狄之”,然后还有《春秋左传.正义》“有华章之美谓为华,有礼仪之大故为夏”,等等很多的教导都令人觉得迷糊,使人不懂区分是否同族同胞是看血脉,还是礼节,又或是穿着。
其实归纳一下就大概能明白了,是不是华夏一族总的来说是看思想和归属感,屁股做得正,有归属感,那就是了。但有一个问题非常严重,就是没人将先贤讲过的那些话总结一下,结果这种迷迷糊糊还是到西方列强入侵,等待国家观念传到东方这个老大帝国,才让多数人明白就是这么回事。
刘彦与所有人的不同只有一点,他知道自己的根是什么,汉族又是有什么样的存在意义。
说句很是直白的大实话,刘彦能够接受国家没了,但是汉人作为一个民族就该从始至终地强大并永久延续下去。
刘彦会有这样的认知还是看了西方列强的殖民史得来的,看看大航海时代后的地球人口分布就知道了,白人甭管是分成了多少个国家,可白人作为一个人种就实实在在地占据着地球绝大多数的生存空间,人可以区分国家乃至于是名字不一样的民族,可肤色就是摆在那里,意识形态和思想也就在那里。
弱小了会挨打和欺压,地球上不止是有一个肤色的人种,看看后世天朝的处境就知道了。那些白人国家斗归斗,一旦牵扯到天朝就该合起来压制,发生争端的时候白人就是站在同一个阵营,要真的发生战争什么的,天朝满世界都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盟友。
天朝建立可不止是宣布“不能渡劫飞升”,中间还发生了很多不可说之事,例如某个阶段因为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