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长的号角声在北城封丘门城楼内响起,赵宽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大开的陈桥门,一颗心瞬间沉了下去。那里一个又一个全身甲胄,手持长戈的骑兵鱼贯而出,没有阵型,没有犹豫,出城就向城墙下的雍军士卒们冲锋。
羽林军第二师是有骑兵的,此时一个团的骑兵正在北城墙外面游弋,为了不被城墙上的箭矢带走,他们都是在护城河外行动。此时看到从陈桥门鱼贯而出的豫军骑兵,根本无法及时支援城墙下的同袍们。
公输骆的谋划真的很大胆,他想起了当初在王宫中向太子魏螭建言以骑兵出城冲阵以解围困时的情景。太子魏螭力排众议,完全压制文官们的反对,同意他和殿前司指挥使魏恒的计策,要求殿前司骁骑和侍卫亲军司马军选锋要能够择机出城破阵。
太子魏螭是已故王后燕氏的独生子,五岁被立为太子,十五岁时,燕氏忽然于内廷病逝,连葬礼都是草草了事。而他也逐渐被豫王魏安所厌弃,之所以没有被废,也是因为他后面的兄弟们要么年龄太小,要么没有才能。二十年太子生涯,他经历的明枪暗箭数都数不过来。太子的能力逐渐的变强,并且渐渐有了自己的威势。虽然豫王魏安对于太子的变化心中越来越忌惮,但是朝臣尤其是武将们对太子越来越满意。
太子坚决支持武将们的建议,换来的就是今天现在的这个场面你。王合听到了战马的嘶鸣声,他稍稍撤身,扭头看了一眼城下,顿时心中一惊。他真的没有想到豫军的主帅会如此大胆,在城外的雍军士卒数倍于城中豫军士卒的情况下还敢主动出击。
“伯安!豫军骑兵出城了!快让城下的先登旅士卒结阵!”王合的喊声惊到了正在与敌人奋力厮杀的蒙恬,他一剑刺翻面前的豫军士卒。撤身离开战线,趴在墙垛上向下看去。一小片红色的水流流淌在一大片黑色海洋里,身着红衣红甲的豫军骑卒在城下横冲直撞。
“呜————”苍凉悠长的号角声在汴梁城的城楼上响起。
城楼上,十余名豫军奋击咬牙切齿、双臂肌肉鼓起、用尽全力推动着城楼上的绞盘,随着绞盘的转动,在汴梁诸多城门中只算中等的陈桥门被一点一点向着两边打开。
看到大开的城门,侍卫亲军司马军都尉头戴玄色武弁,身穿红色扎甲,骑着高头大马。在他身后是上前同他一般装束的豫军骑卒,他们默不作声,半个月以来,他们看着自己的同袍浴血城头,内心的那股子邪火早就要炸开了。
那名都尉提起长戈,斜斜地向前一指,城内瞬间响起了如雷的马蹄声,都尉身后绑着一面鲜红的方旗,红底黑字绣着斗大的两个字“选锋”,他催动座下战马当先跃出了城门,身后上千名豫军骑卒紧跟着出发,同样是伏鞍跃马,手持长戈,从城门内飞驰而出,炫目的阳光照射在骑卒们的盔甲之上熠熠生辉,更添了数分威势。
城门外的雍军士卒的视野里城门处烟尘四起,倏忽之间,无数红甲骑卒从烟尘中冲了出来,战马四蹄重重地踏在坚实的土地上,发出犹如雷鸣般的闷响。紧接着,从骑卒中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声,他们俱是高举兵刃,齐齐高呼:“选锋!!!”“杀!!!”
跃出了城门,豫军选锋骑卒的队形陡然一转,由纵队变为了横队。战马腾跃之间,旌旗烈烈,长戈如林,三千骑卒已经摆好了冲击的队形。
此时大部分的雍军士卒的注意力都在城墙上,当豫军的选锋骑军冲出汴梁城陈桥门的时候,他们正顶着城头上的箭矢、滚木擂石、滚油金汁,在各种攻城器械的帮助下,努力的向城头上攀登,撞击着城门。
飞驰而来的豫军选锋骑卒如同一柄利剑,从斜侧插入城下正在向汴梁城上进攻的雍军。“杀!”选锋们口绽惊雷,斜向下地举起长戈,锋利的戈刃,向着正在那里殊死博杀的雍军士卒而去。城下一片又一片的雍军士卒被疾驰的战马群撞飞、踢倒和践踏。一名正在指挥郡兵上前的雍军百人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冲驰而来的一柄长戈刺中,戈头连木柄头部带戈刃撞进了他的前胸然后从他的后背穿出,巨大的惯性直接把他顶了起来。
于此同时,后面的豫军骑卒纷纷摘下身后背着的短斧,然后撒手撇向了正在结阵的雍军士卒。短斧旋转着飞入密集的人群中,在身穿皮甲的雍军郡兵阵列中顿时带起了一片血雨和哀嚎,雍国郡兵们如同割麦一般倒伏在地。
城下的先登旅各军侯、都尉看到左边雍军大乱,马上意识到了有敌情,纷纷组织身边的士卒持盾架矛,“稳住军阵!”“举矛!布龟甲阵!!!”片刻的慌张后,长矛被先登旅士卒架在了盾牌的豁口处,前排的士卒盾牌微微倾斜地立着,后面的士卒则是把盾牌高举护住了前排同袍的头顶。瞬间,先登旅就完成了龟甲阵的组建,如同一只刺猬一般,阵中央还有一群手持腰张弩和蹶张弩的士卒,弩臂斜指,时刻准备扣动悬刀射杀敌人。
豫军的选锋骑兵踏破了一支又一支的雍军郡兵和羽林军军阵,只是片刻功夫,就已经杀透了雍军的军阵。王合默默地看着城下,那里已是一片人间炼狱,残肢断臂散落满地,雍军的黑色军旗散的到处都是,血水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又一个暗红色的小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直冲鼻孔弥散在空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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