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的清晨,方运吃过早饭,打开《文报》阅读,有关自己的事一扫而过,但把其他新闻牢牢记在脑海中。
不多时,方运看到雷述山三个字,想起之前多位好友的警告,雷家全力帮助雷述山,为的就是夺嘉国状元,不仅要在学海中争雄,更要在国首之争中一较长短。
方运一字一句认真阅读,一开始露出惊讶之色,心道早知道雷述山在农家和工家颇有建树,没想到上任不到十天,他竟然和幕僚以及廷县当地的工家人合力攻破一项技术难关,改良了用以灌溉或排涝的翻车,不仅简化了翻车的工艺,降低了一成半的成本,并且让翻车的寿命提高了三成,效率足足提高两成,大大节省了人力或畜力。
在改良翻车的过程中,雷述山还因此在机关术方面更上一层,准备写一篇论述机关改良的文章,在十天内递交给《圣道》编审院。
文章不仅写了有关雷述山的事迹,还称赞了廷县工房的一位秀才吏员,那吏员勤勤恳恳扑在工作上,为了工家奉献一生,技艺精湛,哪怕许多私人工坊用很高的酬劳雇佣他,他都没有去,始终坚持在县衙工房中领着普通的薪水,因为收入不多,生活中有许多麻烦,但不改初衷。
文中高度赞扬这位秀才吏员的精神,配合雷述山,成为一篇有血有肉的文章,让看过的人倍加感动。
方运熟读奇书天地里的书,对翻车有一定的了解,翻车也叫龙骨水车,因为如龙骨一截一截而得名,从三国起一直到清朝之后都在使用,可谓久盛不衰,之后有了水泵才被淘汰,存在了一千多年。
方运反复阅读有关翻车改良的描述,最终确定,雷述山对翻车的改良不仅对工家有着重大的意义,对农家的灌溉系统也有重大的作用!
方运拿自己之前的法家革新对比,发现自己的革新仅作用于法家,而雷述山的翻车改良却同时作用于工家和农家,功劳更大!
敖煌悬浮在方运身后,探着脑袋跟方运一起看《文报》。
“哼,这个人我听说过,据说有极为淡薄的龙族血脉。不过,好处就是他和普通人一样可以参与科举,文宫才气等方面没有任何区别,而血脉太深的龙人不行。雷家野心很大,有一大批这种龙族血脉极淡的弟子,而且主攻农家力量!这些人在成大学士之前文战平平,可一旦成了大学士,不仅能凭借农家的力量呼风唤雨,甚至可能激发龙族的血脉力量,掌风雨,控雷霆,威能更强。”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就和宗家利用冰族一样,雷家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会研究龙族的力量。”
“近水楼台先得月?孤句?”敖煌的文学敏感性让他迅速发现重点。
方运立刻岔开话题道:“此句暂且不谈,雷述山此人如何?”
敖煌无奈一叹,随后露出轻蔑之色,道:“此人颇有才华,他表面上毫无雷家人的自大,但实则比所有雷家人都更高傲!等以后见到他,非羞辱他不可!”
“哦?他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气愤?”
“呵呵,他不仅想娶我们东海龙宫的公主,甚至曾经试探过我姐的口风!我雨薇姐也是他能垂涎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杨玉环与苏小小都坐在屋里,忍不住低头轻笑。
“原来如此。抛开他的野心不谈,只说殿试,我十分高兴。”
“啊?他这是冲着工事与农事两科甲等去的,你还高兴?”敖煌疑惑不解。
“我之所以高兴,是因为殿试才是人族之间最公平的竞争,殿试十科,人人都可以展现擅长的一面。哪怕有矛盾,也是用实力说话,能者居上,而不是污蔑咒骂,落了下乘。若我输给雷述山,心服口服。”方运道。
“这么说也是,怪不得你们人族如此重视殿试。不过,雷述山这次改良翻车,肯定是准备了多年!只不过一直在心里构想,一直等到殿试才第一次展露出来!”
方运道:“就算如此又怎样?这就是他最高能力的体现,在殿试上展露,就是好钢用在刀刃上,既为自己争得荣誉,又为人族谋福利。”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是你殿试还是我殿试?”敖煌不高兴了。
方运微微一笑,道:“我对他改良翻车的行为表示赞同,但并非事事都赞同。比如有关那位工家老秀才。”
敖煌道:“哦?那个工家老秀才怎么了?本龙反倒觉得雷家很精明。如果只宣传雷述山一个人,便有些假大空,但现在加上一个底层的小吏员,不仅能让众人感动,记住雷述山和廷县,更能体现雷述山吏治有功,而且有手艺的人安贫乐道,大公无私,这可是儒家极高的境界啊!更何况,此人事迹一出,有教化之功!加了一个老秀才,就让雷述山在吏治、民生和教化三科评等增加,这可是神来之笔!嘿嘿,这次你看走眼了,不如本龙喽!”
一旁的杨玉环和苏小小轻轻点头,敖煌说的很有道理,她们也只是模糊感到,不如敖煌看得如此清晰。
“嘤嘤!”奴奴伸出小爪子,本来想夸奖敖煌,可听到最后一句话,小脸立刻耷拉下来,对敖煌爱理不理。
方运微笑道:“哪怕饥寒交迫,也坚守圣道,的确是儒家极高的境界。但是,如果能让自己富裕,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同时坚守圣道,不是更好吗?”
敖煌瞪大眼睛望着方运,张口结舌,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
“你……我……你这是抬杠!你这是在否定儒家的圣道!你说我不对,有本事你从宁安县找出这么一个老秀才,不用雷述山的方式宣传!你要是比得上这种宣传方式,本龙……本龙就叫你方爷!”敖煌非常不服气。
“方爷就不必了,我也不与你赌气,我继续按照自己的规划行事,慢慢来。”方运微笑道。
方运话音刚落,敖煌突然愣住了,然后突然扑哧一笑,越笑越开心。
满屋子的人都好奇地看着敖煌。
“嘤嘤嘤?”奴奴最是好奇。
方运莞尔一笑,因为奴奴的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说:你神经病啊?
“嘿嘿嘿,方运,你倒是想按照自己的规划行事,但雷述山不给你机会啊。”
“此话怎讲?”
方运皱起眉头,看着敖煌拿出属于煌亲王的官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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