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方大人可莫要再拒绝。”窦大人不由分说地拉着方铮朝隔壁街去。
王钊跟杨丙东三人相视一眼,三人踌躇片刻,也跟了上去。
窦大人或许不清楚,他们与方大人相处这么久,却是知晓方夫人在方大人心里有多重要,让大人去花街柳巷实在是为难大人了。
窦大人脚步很快,方铮只能跟着。
“大人,要不让属下――”王钊快走了几步,靠近方铮,他想说替方铮去陪窦大人。
方铮暗暗摆手,既在官场,就少不了应酬,这应酬的场合左不过那几个。
只要他洁身自好,在哪宴客都一样。
因梅清的事,方铮已让人关了卿松楼,不到十日,这卿松楼已然易了主,梅清姑娘亦不知所踪。
这一条街上俱是青楼楚馆,街上灯火通明,热闹异常,各家门前迎客的姑娘使尽手段,拉着客人入门。
而其中最热闹的便是红依轩。
没了卿松楼,如今红依轩一家独大。
今日是红依轩的红袖姑娘择恩客的日子,红依轩比往日更热闹,除了慕名而来的公子老爷,也有许多文人骚客,借着灵感的由头,过来一睹红袖姑娘的芳容。
窦大人拉着方铮到了楼下,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一行五人同进红依轩的场景少见,毕竟不是光彩事,能避着人就避着人,同来的最多二三人。
在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刚经过门口的红依轩鸨儿扭着腰,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
她眼睛发亮地看着方铮,作为青楼的老板娘,自然是耳通八方的,她认出了方铮,随即视线又落在窦大人身上,很快也猜出了窦大人的身份,鸨儿面上的笑容更甚,她挥着帕子,亲自将一行人引进了红依轩。
“方公子能来咱红依轩,当真是让红依轩蓬荜生辉呢!”这鸨儿也是个人精,知晓不能堂而皇之地喊大人,“楼上恰还剩一个雅间,诸位请虽我来。”
“妈妈你这就不对了。”就在鸨儿引着方铮几人上楼时,大堂内,有两位公子挥着扇子,语气不善地质问,“我等已来了好一阵了,方才妈妈还说无雅间,这会儿怎又有了?妈妈这是觉着我等身无分文?还是觉得我等寒酸无能耐?”
鸨儿眼中飞快地闪过不耐,这几人连着来了好几日,倒是点了几个姑娘陪着,不过却忒小气,赏钱只给了一人二两。
二两银子还让姑娘们陪着他们吟那些酸诗,换着法子夸赞他们。
若不是鸨儿念着和气生财,她早让人将这几人赶出去了。
今日红袖要出来见客,这几人早早就来了,巴巴地问了好几回,开口这公子还给她塞了张纸,上头是一首诗,他想将这首寄情的诗送给红袖。
真是无自知之明。
鸨儿随意寻了个借口,拒绝了此人。
没想到此人竟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又黏了上来。
“江公子有所不知,雅间是方公子早前就定下的。”迎来送往这许多年,鸨儿早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她笑容不变,谎话却随口捻来。
许是喝醉了,又或是见不着红袖心里不是滋味,这公子今日难缠了许多,他晃着朝这边走了两步。
鸨儿脸色一变,朝陪着江公子的两位绿衣姑娘使了个眼色,那两位姑娘娇笑着上前,一人一边,抱着江公子的胳膊,“有我们姐妹陪着江公子还不够吗?江公子方才还说绿芙是柳腰莲脸呢。”
“还有我――”另一位姑娘娇娇柔柔地蹭了蹭江公子的胳膊,整个人几乎是挂在了江公子身上,她红唇贴着江公子的侧脸,“施绫被,解罗裙,脱红杉,去绿袜。花容满面,香风裂鼻。”
顿了顿,这位姑娘又眼含媚意,红唇微张,“两唇对口――”
这种淫词艳曲私下说说也就罢了,绿衣姑娘当着楼里姑娘恩客的面这么念出来,江公子再厚的脸皮都忍不住恼了,他扯回自己的胳膊,脸红透了,“你,你住口。”
“公子,你不是说最喜欢翠薇吗?怎地还凶人家?”
江公子掩面,再不好拦着鸨儿。
鸨儿嘲讽地收回视线,面向方铮时,又扬起可亲的笑来。
“几位公子请。”
不光方铮是头一回踏入这青楼楚馆,杨丙东跟王钊也是涨了见识。
窦大人一直没做声,他笑容暧昧地朝方铮挤了挤眼睛,“方兄啊,今日窦某可是托了你的福,才被这么对双眼睛看着。”
方铮并未遮掩容貌,自打他进了红依轩,楼里的姑娘总若有似无地朝这边看,有几位甚至想贴过来,若不是鸨儿阻止,此刻他们恐怕早被姑娘们团团围住了。
窦大人还隐约听见有姑娘说,若是能陪这位俊俏饿公子共度一夜,她们贴银子也成。
方铮本来已有了准备,真进了青楼,闻着浓郁的胭脂水粉,听着靡靡之音,再看到满堂的纸醉金迷,还是打了退堂鼓。
“大人,下官忽而想起还有公事未处理。”方铮也压低了声音,他面上是少见的为难,这时他也顾不得心疼属下了,方铮笑道:“不如让王大人他们陪着――”
“这可不成。”自打进了这红依轩的门,窦大人就看出方铮的不自在,他深知这种事是一回生二回熟,哪怕方铮再反感,美人多了,也会沉溺,“公事哪有做完的时候,该休息时就得休息,窦某明日就要离开梁州,方大人可莫让窦某败兴而归。”
两人说话虽压低了声音,却也被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