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神色多少有些疲惫的李子元,董平微微点了点头。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又咽了回去。他现在已经明白,在他提出的那件事情上,李子元是绝对不会妥协的。只是自己回去怎么和那些弟兄解释?想到这里,董平也是一阵阵的头疼。
董平的离去,让李子元叹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直摇头。对于这些问题,李子元尽管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却没有想到解决这些问题,却并非是简单的事情。局面的复杂,让即便是主意很多的李子元,也是一阵阵的头疼。
原来那边表面上看是一个阵容,但本身构成就极其复杂的那边部队,真正内部矛盾甚至还要大于其他的方面。杂牌军对中央军的不信任,尤其是对中央军渗透的提防之心,甚至还超过了对日军的防备。
很多杂牌军上了战场,作战部署不仅针对当面的敌人,还要留下一手对付自己的友军。而中央军对杂牌军的看不起,同时在战场上也是一样提防,并也不时存了吞并的心思。别说一个战区、一个集团军,甚至就连一个军之内,也是相互提防的。
李子元来到这个时代,才知道那边最后彻底失败、退出大陆的原因,绝对不是一个偶然。确切的说,应该是必然中的必然。一个军长,甚至是师长,都要将大量的精力放在捋顺自己部队内部关系上。
主官手腕多一些,部队关系捋顺的就快,进入状态也就快一些。但凡手腕差一些的,搞不好就惹出事来。李子元曾听何三亮说起过,被中央军吞并的一个杂牌师。就因为这个师长手腕差,仗着自己是天子门生,接手部队之后排斥本师军官,积累了大量的不满。
结果上了战场,该师的两个旅六个团根本没用统一号令,齐刷刷的向后转。将自己的师长和师部,丢给了当面的日军。要不是这个师长好在还有两个贴心人,拼死将他抢救出来、搞不好这位被自己部队抛弃,胡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老兄,一枪未放就当了俘虏。
这种看起来是一个天大笑话的事情,却是真真正正发生的。不仅仅是听来的,而且也是摆在李子元面前的。二十七军这支中央军的那些人,就对四十军这个杂牌军很排斥。即便是这些人是新兵,可对四十军出身的那些人就是看不起。
现在即便是都当了八路,可内心之中还是很排斥。雅文吧而四十军出身的人,也明显很不信任那些中央军出身的战友。甚至出现了一个班之间,相互都不说话的事情。这还是都来自那边,至少在表面上都是一个阵营的。而这只是所有矛盾中的,仅仅一部分而已。
二者同时对八路军这边不了解,甚至内心之中的不认同。并对超级杂牌出身的伪军出身的战士,内心轻视的同时甚至有些敌视。中央军出身的人,对汪伪军队出身的战士看不起倒也罢了。可李子元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四十军出身的人也有这种心态?
你们都是杂牌军出身,甚至从根子上讲,还都是老西北军出来的。多少还有些香火情缘的,这砸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只不过其中的一部分,走了一段时间的弯路而已,而且这也不是他们说的算的,怎么现在也搞出这种事情来?
除了这些矛盾之外,部队中老八路出身的干部和战士,尤其是那些红军出身的,抗战前与那个方面打了多年仗的干部,对这些人也不信任。别人不说,自己的副手张子健,这种心态就很明显。
甚至对那个方面出身的战士,还不如对反正过来的伪军出身的战士信任。这一点,也让李子元很是有些头疼。这也是现在李子元认为部队,现在不适合全团出击,急于整训部队的主要原因。
李子元感觉到自己的部队,现在就是一个超级大杂烩。不过千余人的部队,干部和战士大致来源于四个方面,各种矛盾和不信任交织在一起。几个方面融合在一起,尤其还涉及到几个方面本身相互敌视的势力。
在加上中国人本身就有根据各自的家乡不同,相互抱团的观念。这种情况在那支部队里面,都是无法避免的。而这种地域观念,又近一步加深了这种局面的复杂性。原本形势紧张,在生存面前很多东西只能暂时放在一边。
现在局面缓和下来,这些矛盾也就爆发了出来。不过是脓包总是要出头的,这个时候出头总比到了战场上在出头要好的多。只是这个脓包该怎么挤,却是需要琢磨一个尽可能万全的办法。
这些人除了是完成全训的新兵之外,剩下的都绝对是老兵。捋顺了,对部队战斗力的提升很大。至少要比从新兵开始训练,节省大量的时间。可如果解决不好,这个脓包早晚都要惹出更大的是非来。
关键就看自己怎么去解决这个问题,而李子元却恰恰不想采取强行压制的办法。因为这种强行压制只能解决一时,却根本就不是一个长久之计。既然要解决问题,那就要从根子的源头去解决。否则,有些事情还是无法避免的。
此时面临困境的李子元才明白,为什么部队当初在东进敌后的时候。整编和改造那些乱七八糟,三五百人也敢叫路军,手下百十号人就敢自称为司令。枪一响,搞不好自己先乱套的抗日部队时,政工人员的需求远远超过了对军事干部的需求。
还有一再要求下地方的老班长,以及那个总是管不住裤腰带的贺会章惹出来事情,外加当前的旱情和形势,都让李子元很难静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