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到了,山野再也不是那灰黄白黑的颜色,而是变得碧绿了起来。
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那只是一种说法。
于东三省的农户尤其是黑龙江的农户来讲,初夏其实才是最忙的。
这是因为黑龙江地域偏北气温上来的慢,那地温上来的也慢,大多数的庄稼其实都是需要在这个时候种下的。
茄子、土豆、小麦、辣椒、黄豆、扁豆、柿子,那种种的蔬菜瓜果对地温的要求不同,种下的时间也就多少有些差异。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有人蹲在一块地前感叹道。
只是他这句感叹却换来了旁边另外一人的白眼。
“我咋没看出来咋忙呢?地都要撂荒了!”旁边的那人说道。
用古诗进行感叹的是男的,那是雷鸣。
翻他白眼的那是女的,那是周让。
雷鸣小队护送着抗联第三军军长赵尚武一路南行,可是这回的路程却是比哪回都要难行。
只因为日军增兵了,日军对雷鸣小队所能用到的交通手段都进行了严密的布控。
想坐马车?每隔几十里地就设上了卡子。
想抢卡车?那日伪军警惕性高着呢,卡车前后都有摩托车马队护着呢!
想坐火车?雷鸣他们赶到一处车站的时候,远远的就见日伪军却是正爬上货车逐节车厢用刺刀往里面捅呢!
这可让雷鸣小队如何是好?抢飞机吗?
好吧,他们的带队长官雷鸣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没有那本事!
那么,雷鸣小队也只剩下了一个最原始的办法,那就是步行。
可是,就在他们步行没几天后就下雨了,因为雨季到了。
黑龙江下雨在大多数年头里就是两拨。
晚春初夏时冷暖气流交汇时会下上一拨,那是暖流在进攻寒流流。
等到秋收时再下上一拨,那是来自于西西伯利亚的寒流在向黑龙江上空的暖流进攻。
至于夏天的时候,那雨水下的多或者少那可就得看老天爷的心情了。
雷鸣他们在山林里足足躲了一个星期的雨。
一个星期后雨停了。
可那不是说雨停了他们就可以上路的,雨后路滑,黑龙江的黑土固然肥沃可是在吸满了雨水之后那也是真粘啊!
那别管多大的脚丫子踏到那泥土上很快就会沾成好大一坨让人实在是举步维艰。
雷鸣他们也只又等了两天,等那路被风吹日晒弄的绷(beng)皮了他们才又南行。
可就是这样,他们终是在那路上留下了脚印,结果被日伪军码着须子就追进了山里来。
(注:码着须子,东北话里是指根据脚印等线索追踪的意思)
雷鸣他们又费了好大的周折才冲出了日伪军的重兵围堵。
作为一队之长的雷鸣就怕日伪军摸清自己的意图。
可现在摆明了他们雷鸣小队这是要往南面去返回游击区与抗联大部队会合,那日伪军自然是想方设法的到处给他们添堵。
所以雷鸣小队这回南行真的是很难,他们走走停停半个月却只走出了三百多里,现在却还没有走到嫩江城。
于是,他们终于是创造了他们雷鸣小队成队以来的最慢行军纪录。
而现在自然是雷鸣小队又踏上南行之路了,雷鸣和周让是作为尖兵走在最前面的。
雷鸣必须得小心,毕竟这回他们要保护赵尚武。
东北抗联就那么几面旗帜,只要旗帜不倒终是有抗日志士会来投奔的。
现在的雷鸣都搞不清自己小队算是隶属第几军了,他们流动作战频繁,哪里有鬼子都打,这东三省都快让他们跑遍了。
而其实象雷鸣小队这种情况也并不是特例。
日伪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了,抗联的游击区被严重压缩,而在游击区之外作战的小股抗联部队在很多的时候也只能各自为战了。
东北的抗战就是这样。
日军刚攻进来的时候,先是自发的抗战。
各种各样的抗日队伍一看单打独斗不行就只能走上联合作战之路。
东北抗联为什么叫东北抗联,那也就联合作战,那其实也就是抱团取暖的意思。
而现在日伪力量一加强,他们成建制的有组织的抗日就又有被日伪军打散的可能。
“附近的这个屯子估计又被日军烧了啊,头一回五月人不忙。”雷鸣再次感叹道。
原本雷鸣说的就是反话只不过周让没有理解罢了。
“喂,我说小六子,还得想法到哪里弄点吃的啊!”周让再次说道。
雷鸣小队带的口粮已经快吃没了,这再不弄点吃的他们可就该断炊了。
“走吧!”雷鸣回了下头,见自己小队的人员已经在后方出现了站起来说道。
而又开始走路以后雷鸣才说道:“你当我不想啊!
可这回我都品出来了,小鬼子已经想出办法来对付咱们来了。
我估计只要咱们只要在某一点把战斗一打响,周围百里的鬼子伪军就得跟大瞎虻似的往这里乎。
所以要打,最好是能抢了吃的再抢到马车啥的,还要打得干净漂亮别让鬼子伪军把信儿传出去。
这里离咱们密营不远了,要是实在抢不到粮咱们也只好到密营去补给了。”
“你总是对。”周让一噘嘴说了句。
周让觉得这半个月过得实在是憋屈,所以她很想和日伪军再打上一仗。
当然了,这也只是雷鸣在的时候她才会跟雷鸣发牢骚。
那要是雷鸣不再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