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义帝涉水身亡的事情未过多久,天下皆知,秦君胡亥更是喜不自胜,立即召集群臣,商议伐汉之事,毕竟刘邦沉寂太久,也该小试牛刀了。
扶苏此刻立在殿内,神情略微恍惚,在他看来楚国义帝身亡,远在江东,最多算是楚国自家的事情,诸王自行解决即可,无碍于秦国之事也。
而今秦国突然出头,未免有些多虑了,想到这里,扶苏率先开口道:“今王侯并起,义帝虽崩,尚有楚汉,今吾等静观其变即可,无须出兵,最为稳妥。”
胡亥闻言,略微颔首,然却又反驳道:“话虽如此,然义帝终究是天下之主,生时吾等不从,今已灭亡,当前往祭奠也,诸位以为如何?”
“陛下所言极是也,当初义帝尚在之时,虽不能号令海内,然能聚合民心,使王侯虽有嫌隙却能外和,今义帝身亡,楚国失和,必将乱矣,此等时机,陛下宜选阵营,以求完全也。”陈平亦是认真说道。
蒙毅在旁,听闻陈平所言,倒是点头道:“陈大夫所言极是,现如今天下纷乱,弱者如齐燕,强者如楚汉,义帝不在,吾等可借刘邦之手,灭掉项羽,岂不是美事一桩,况且秦楚讲和,楚汉未有此举也。”
“此言正合朕意,诸君勿言,只是不知派何人前往吊唁最为稳妥耶?”胡亥有些无奈地说道。
就在众人踌躇之时,王陵突然从队列中走了出来,当即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微臣乃沛县之人,愿效犬马之劳前往郴县吊唁,观察楚汉形式,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谁知胡亥还未回答,栾步抢先答道:“启禀陛下,王陵父母尚在沛县,又随刘邦入九江,王内史恐有二心啊。”
气氛瞬间尴尬,胡亥见状,略显宽慰地说道:“王爱卿此举朕不怀疑,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今日内史前往,至于尽忠还是尽孝,朕都不会怪他,忠臣可流芳百世,孝子亦可延绵后人,两者皆是美德,有何好说。”
王陵闻言大为感动,当即再拜道:“陛下真乃明君也,微臣定不负所托,必回咸阳以呈形势!”
诸事议定,胡亥亲自为王陵送行,其实他心中也不放心王陵,但是为了显示出帝王的胸襟,也只有如此,况王陵乃是刘邦旧友,若是见面,诸事可循序渐进,倒也不失为一条良策。
反观九江,张良和萧何已经从下邳赶回,刘邦欲要为楚义帝发丧,今听闻张良前来,心中大喜,忙命人设宴款待,竟将吴苪晾在了一旁。
不过为楚义帝发丧都是摆设,招揽人才才是主要目的,皋城殿内,刘邦刚打理好仪态,便有宫人禀告张良萧何已在大殿等候。
刘邦闻言,如飞一般跑了出去,“子房来,吾大事可成矣。”张良也是被刘邦的举动吓了一跳,当即躬身行礼。
“大王来迎,吾心不安也。”张良有些谦虚地说道,刘邦见状,直接挽手邀张良下榻,宫人亦是忙备茶水,萧何在旁无事,便行礼退下,处理政事去了。
殿内,君臣相见甚欢,谈了些家常琐事之后,刘邦也逐渐严肃起来,稍微抿口温茶说道:“先生从下邳来,想必也知晓天下时势,今秦初灭赵国,势力大增,楚义帝身亡,项羽执牛耳也,吾身在九江,何以功成也?”
张良见刘邦刚才还心不在焉,这会儿突然询问此等问题,便知其有雄心大略,遂平心静气道:“大王欲得半壁江山,还是巡游四海?”
“若能巡游四海,何以在乎半壁江山,还请先生教我。”刘邦颇为谦虚地说道。
如今已经身为汉王,自是想称汉帝,张良见说,略作思量道:“大王若得天下,需得民心,欲得民心,需安葬义帝,如此江东万民自然归附,项庄乃是无用之辈,今守会稽,早晚有失,大王可联合共敖,为义帝报仇,攻打会稽,此为一也。”
“霸王知晓吾等出兵,定会前来攻打大王,待时大王可明面联合秦国,寻求庇护,暗则联合齐国,攻打彭城后院,据某所知,齐田横乃是壮士,不可不信,此为二也。”
“衡山共敖,反复无常,秦国出兵必会借道,以共敖之性格,必会屈服,如此秦国为首,吾等请求结盟,平分楚地,况有长江之险,可与霸王势不两立,此为三也。”
“然计策虽良,吾所忧者,有二也,其一,秦国不攻楚反攻汉也,其二韩信在燕国边疆,齐燕关系甚好,恐不发兵袭彭城,需高人前往游说也。”
刘邦在旁,暗暗称赞,随即颔首道:“秦国不会攻打楚国,也不会攻打九江,然其会借道衡山,坐观局势。”
“大王何以见得?”张良颇为不解地说道。
“先生难道不知秦楚讲和,故而不会攻打楚国,然九江地势险峻,其若来,楚国若反悔盟约趁势攻打秦,虽背盟,然可伤秦之根基,殊不知谋杀义帝已经不仁,何况乎背信弃义也?”
张良颇为同意刘邦所言,便不再多说,此为大观,然天下大势,瞬息万变,总而观之,事在人为。
“大王英明,为今之计,还需发丧义帝,昭告天下,以明正义!”
两人谈论半个时辰,方才同时出殿,汉王得子房,亦是如刘备得孔明,皆如鱼得水,本来刘邦是派遣军队前往郴县为楚帝下葬。
但在张良的建议下,还是需要亲自前往,如此方才显得尊敬,更能让天下人知晓汉王是重情重义之人。
郴县距离皋城不远,刘邦仪仗择日启程,而此刻的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