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诸事毕,然楚国却是多事之秋,会稽楚帝听闻霸王班师回彭城,不免有些担忧,毕竟战事安息,朝中诸事复起,楚帝如何不忧。
楚王宫内,熊心端坐一旁,然而面色却有些惆怅,吴苪见状当即躬身行礼道:“启禀陛下,当今会稽无事,有何可担忧之事耶?”
“爱卿难道不知,霸王前些时候与秦商议,两国讲和,此等事情乃是他霸王该做的吗?朕身为楚帝尚且不知,他却将诸事安排完毕,其心不轨啊!”楚帝无奈地说道。
自古以来,两国讲和,正常情况是派遣两国最高礼仪长官,亦或者是两国君主面议,执酒高歌,岂有将军擅自行事讲和的,霸王此等做法明显是不把楚帝放在眼里。
“现如今那霸王已经回到彭城,如果没有战事的话,朕的高位恐怕难以保存啊,爱卿可有妙计安天下?”
吴苪闻言,心中长叹,前次与霸王共同征讨秦国之时,便能看出项羽野心,只不过现在更加傲慢而已了,楚帝有名无实众所周知,若是反抗霸王简直自寻死路,然不反抗的话,命途也是难说,毕竟天下太平,岂能容你再做皇帝。
想到这里,吴苪若有所思道:“启禀陛下,攘外必先安内,外安才能治内,虽与秦和,但与齐裂,当初齐国未定,刘邦便与项羽将泗水郡占领,陛下可下诏书,命令项羽攻打齐国,缓解局势,同时交好刘邦,如此项羽之后再出兵便是师出无名,吾等有刘邦相助,想必项羽必不敢轻举妄动!”
熊心身为楚帝,性格温和,大事面前并无决断,只是频频点头而已,吴苪知晓楚帝同意,当即在案牍上摆好帛书,欲要与项羽下诏。
旁边的中舍人按照吴苪的意思写到一半,却被熊心打断,有些怀疑地问道:“爱卿这般可行乎?楚国诸多疆域都是项羽掌管,他岂会任意听从吾等驱使。”
“哼,此事由不得他,当初列国纷争,诸君各地而王,周室天下无非寸土,然可号令天下,此乃礼义也,项羽不敢有违!”吴苪信誓旦旦地说道。
熊心只得颔首,由着吴苪去做,当日便快马加鞭送给项羽,此刻的彭城,霸王每日美酒入喉,舞女在旁,当真是快意人生。
周兰等人多次劝谏,皆是被项羽厚赏,但过后依旧如故,楚帝的诏书先交由彭城相范增,之后转达项羽,这也是吴苪故意为之。
本来就是写给项羽的诏书,但是他心中明白不让范增知道,毕竟身在福中之人,难以再入祸难之中。
范增得到诏书后,不敢有片刻耽搁,径直赶往彭城王宫,左右侍卫皆是恭恭敬敬,不敢阻拦。
宫殿内项羽正在饮酒,见范增前来,不免有些惊讶,当即起身询问道:“亚父不在府内休息,何至于仓促而来,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范增并未开口,先是眉头微皱训顾四周,虞姬见状,知晓是重事,随即摆手撤去左右,同时向着宫外走去。
待到殿内仅剩下两人,范增才将帛书拿出,“启禀大王,楚帝有书,还请细看。”
项羽脸色迷茫,若是范增不提起楚帝,他早就忘了楚国还有帝王,他心中也好奇,熊心会给他下什么诏书,随即在酒台上展开。
其言曰:“楚帝诏王,昔嬴氏失御,昏君窃命,祸基天下,毒遍宇内,皇纲失序,王室卑微,于是群雄四起,义兵四合,楚怀王欲挽救黎民于水火,遂愿民心,以为楚帝,任楚相,平东地,慷慨下国,今群凶侧目,大业未成,惆怅夙夜。”
“公威震四方,攻城略地,犹如殷之伊尹,周之公旦,今南共敖、刘邦臣服,秦之虎视,然以公之力,迫秦讲和,今所不就义者唯独齐燕赵,纷乱荧惑之时,声色犬马误人子弟,望公三思,早下诸国,待时公卿会稽相会,以乐太平,岂不美哉!”
诸多言语不续,然项羽看罢诏书,颇为大怒道:“此子自为楚帝后,整日沉迷酒色,丝毫不知天下之事!而今本王不过是安心数日,竟被此子教训,当真欺人太甚!”
“择令班师回朝,本王欲要亲自与他理论一番!”
旁边的范增亦是将帛书看了一遍,言语虽说有些自大,范增一眼便看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那就是让项羽攻打齐国,免得回了会稽,造成不必要的内乱。
毕竟项羽有权,楚帝有名,两者在会稽相见,大臣离合,以至于兵戈相见,只会让列国看笑话,故而内乱需外战。
想到这里,范增低声笑道:“,欲要离乱君臣,况楚帝具有天下之名,大王不可轻举妄动,且随他行事即可。”
项羽冷哼一声,“亚父此话何意!”
“大王有所不知,此番楚帝欲让吾等攻打齐国,明为楚得地,暗则王得地,待时齐国诸地攻下,天下以为楚帝强大,实则诸地皆在大王手中,此所谓借楚帝之名,攻吾等所得之地,实乃上策也!”
“吴苪无知小民,以为调虎,实则放虎矣。”范增很是认真地说道。
项羽拿着诏书,脸色漂移不定,“亚父所言当真乎?”
“此乃借帝王之名,行大王之事,何乐而不为,待到齐国拿下,再班师回朝,大王威望比之今日,无人能及也!”
范增的一席话语,说的项羽春心荡漾,虽说礼仪很重,但总归来说,最重要还是地盘,倒不如照着楚帝的诏书来,不仅可以攻打齐国,还能让楚帝放松警惕。
“就按照亚父之意!择日攻打齐国!”项羽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