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陵这番二国并存,欲灭诸国的理论之后,项羽最终定下决心与秦讲和,纵有项庄反对,也无济于事。
蒯彻心中最为明白,乱世之德即为妇人之仁,此番项羽在外心中早就顾忌会稽之事,今日秦使二人也算明面道破,言明利弊,故而项羽胸中摇摆,同意讲和。
当日蒯彻二人与项羽商议完毕大体事宜之后,便仓促离开陈留,议和的事情安排在半月之后,那时候正值换公元前二百零八年秋,列国交战年余,逐渐进入平稳发展的阶段,守着各自的国土,若不是楚国也不会有人妄动干戈。
胡亥听闻楚国同意议和,心中大为高兴,李斯与叔孙通行动颇为迅速,将所有的事宜安排完毕,十五日后胡亥亲自赶往鸿沟边界。
而陈留楚军营帐内,钟离眛与龙且并没有什么看法,反倒是项庄一直提醒项羽不要轻易言和,停战就停战,言和的话谁先开战谁就失信于天下。
项羽在殿内,沉迷于酒肉,丝毫不在乎项庄再说什么,偏座上的项庄眼神凌厉,端起酒杯叹息一声又缓缓放下。
“启禀大王,莫不是心中大志已消,故而这般流连忘返于富贵之中,此乃富家子弟所求也,此等小志,大王心满意足耶?”话语中多少有些嘲讽。
谁知项羽直接放下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道:“汝以为此等生活不如意耶?富贵人家亦或是王侯将相,普天之下知我霸王无双则矣。”
“今天下四方诸侯并起,难道兄长忘记年少志也!”
听到这里,项羽忽然愣了一下,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初他在楚地的时候,曾经有幸目睹过始皇帝迅游四海。
黄河之内,舟舸遍布,秦卒意气风发站立在左右,始皇帝坐在中间大船之中,透过船上的窗户,扫视四周,不时有官员解说当地风情,甚是惹人羡慕。
此等生活,纵使神仙尚且不及也,项羽见状更是按奈不住心中情绪,竟对着船中的始皇帝,默默低声道:“彼可取而代之!”
项梁在旁听得清清楚楚,着实被项羽的话吓了一跳,但心中也暗自觉得项羽是个可塑之才,自此过去了五年左右,项羽虽未称帝,但也算是王侯,王侯与皇帝差的可不是一步之遥,而是天地之别。
项羽被项庄的话惊了一下,有些动容,最后沉吟片刻道:“事已至此,也该休养生息了,当初本王带八千子弟兵,能够从会计一路攻打过来,很是不易,当适可而止,日后再战!”
“大王,所谓以战养兵,战休则兵怠,兵怠则国衰,国衰当亡矣!此刻秦无故请和,必定是后院失火,倒不如在请和盟会上,将胡亥斩杀,如此秦国不战自败,岂不是一举两得,省的日后大动干戈。”项庄眼神冰冷道。
项羽当即摆手,“不可,秦虽有事,但决不至于一战而亡,今诚恳求和,且吾等已然答应,若是做出无耻之事,恐天下人耻笑。”
“哎!若是为王者,有人耻笑此事,臣愿意剿灭,让史官于此处稍加绘色即可,大王何必担忧!”项庄叹息道。
两人讨论多次,项羽总觉得答应过的事情,没有必要反悔,况且秦后院有没有事情他不知道,但楚后院确实也该整理一番了,若不是项梁与他的功劳,此刻的楚帝还不知在何处苟且偷生,今稍微掌权,欲要统御楚国,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于是乎,公元前二百零八年秋,秦楚两军在鸿沟处设立设坛立约,秦君二世亲自亲来,另外李斯等人也跟随而来,至于楚国,主要出席人物就是项羽和项庄,另外还有龙且、钟离眛两人,剩下的部将分列左右。
当日辰时,胡亥在前,陈平、蒯彻各在左右,王陵、栾步等人在后,冯正蒙文自是管理秦军士卒,以防出现意外。
不等胡亥来到片刻,霸王项羽也从对面走来,两人隔数十米先行礼,而后走近叙礼,项羽倒也和气,只是项庄脸色略显不善。
“霸王身在楚地,依旧为国操劳,实在不易啊,今日请和,不过是想让霸王好好会彭城休息,还望成全。”胡亥的言语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
项羽稍微颔首,谁知旁边的项庄却缓缓向前一步,似乎要对胡亥不利,蒯彻见状欲要去拉一把胡亥,还好项羽在前,右手将项庄拦下。
“不得无礼!今日两国之幸事!”
随即又对着胡亥说道:“家弟无礼,还望见谅,秦君能够为某着想,实在有幸,不知定陶叔父安息之地当如何处置?”
胡亥早就意料到项羽会问及此事,便颇为和气地说道:“上次荥阳之围,也是万不得已而行事也,纵使王不撤军,朕亦是不会侮辱先人,若是王不放心,可派人将叔父坟墓迁到会稽,那里是他老人家的故地,也算是好事一桩,朕绝对不会阻拦。”
“本王也有此意。”项羽点头道,随即行叩拜礼仪,祭祀天地。
诸礼仪完毕后,叔孙通宣读诰书,“秦三年与楚约,天下纷争有止,保博宣明,大有上天之意。今燕王广荼毒北地,齐王詹趁乱北海,赵王歇祸起中原,为人所不耻也!是以为承天命,自立乱贼也,乱祸已至,黎民水火,王侯可息干戈也。”
“昔成汤伐桀,称夏有罪,武王伐纣,殷商可罚,古之往事,非今可提,今乃乱党,诸国而起,非秦之罪,故而请和,以德改之,天子之贵,四海之富,谁不欲焉,一时不得,保国安民,乃是良策,况战事起,势义有违,西南称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