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以色为天的人,风兮兮其实是见过很多帅哥的。
邪魅的,冰山的,阳光的,忧郁的,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一种……
让她觉得温暖如三月阳春,又澄净如秋日远空的男人。
那是个男人,不是少年,眼中已有沧桑,看人的目光温和,带着浅浅笑意。他五官秀美,虽不是夺目的那种,却格外令人触动。
风兮兮呆呆望着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起来,一下一下,越来越剧烈。
她耳根开始灼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若她此刻是个妹子,她有一百种搭讪的方式,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继续联络的可能!
可这天杀的命运!
她现在是个爷们,还是……皇帝。
风兮兮矜持的说了声,“多谢。”
男人点头,也不多话。
白衣少女上前来深深一礼,“多谢相助。”尽管有丝帕遮挡,也能看出她白皙的面容上一片酡红,眼神根本不敢与男子对视。
“无需多礼。”男人微笑,坦然站在她身边,若芝兰玉树倒映碧湖,身上撒满细碎光芒。
长歌楼少年执事望着男人,严肃的面容上也浮现了微微的笑意,“江陵大家现身,我等今日有福了。”
江陵?
风兮兮耳朵竖起来,原来他叫江陵。
长歌楼这一任的素王江陵,十二年前长歌楼夺魁,自那之后无人能在技艺上胜过他,因此一直居于素王之位。
但他为人低调,甚少在人前露面。
少年执事再无多余言语。青衣侍女捧着琉璃尊侍立一旁,尊内散放着数张桃花笺。他伸手入内挑出一张,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桃花笺上写着三个字,“凤求凰”。
说简单,却也很难。
月白对着江陵再次深深一礼,郑重摘下遮面的丝帕,束在手上,已示敬意。她容颜完全显露出来,是个很清秀的姑娘,肤色白皙若雪,气质高洁。
若论容貌,实属平常。但是这样的气质,使得她纵然身处绝色美人之中,也不逊分毫。
月白盘膝而坐,手指抚琴,她所弹奏的,正是一曲凤求凰。
这曲子众人都有耳闻,但越是耳熟能详的曲子,越难弹得众人皆满意。
她的起势甚为郑重。
琴声一起,随之而起的便是蔓延情思,逐渐奔放热烈,恰如一只白凤,初时在瞭望,而后振羽高翔。
就在此时,江陵的箫声也加入进去。
月白的琴声热烈高亢,箫声清冽,却渐渐把那琴声中的热切之意抚平,转而变得情如细雨,润物无声。
他们一曲奏了一半,欣荣还站着没动。微微侧着头,看向石窟之上的轩阁,静默出神。
风兮兮都替她着急了。姑娘,快醒醒,眼下不是发呆的时候。
欣荣脸上忽然流露出意兴阑珊的意思。垂头漫不经心地抖了抖衣角,像是一个看客,正在等着戏散场,她好离去。
风兮兮怒了!
别人的琴弹得好,萧吹得好,她这个音痴也是能听到的。但所谓比试,既是站到这场上了,就得拿出点东西来与人对阵。
对得起别人,也对得起自己的意思。
这样傻傻站着算什么?
耳听得凤求凰最后一节高亢的音调扬起,恰如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风兮兮踏着节奏冲过去,猛然将欣荣带入怀中,欣荣猝不及防,顺着她的力道走了几步。
欣荣红色裙摆灼烈若妖,风兮兮绛色衣袍翩然如血,恰比欣荣的颜色浓稠凝重了几分。
衣影交织,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若林中的风,枝上的叶,红衣绚绚,飞扬如火。
美人玉面倾绝,男子身量高大,面上的金狐面具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越发显得清贵神秘。
他揽着女子的动作霸气十足,却又有种说不出的,令观者热血沸腾的挑逗之意。
欣荣此时已回过神来,冷冷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从这身衣袍中,她认出了这个男人。
半山道上,就为了这个人横插一手,顾尧之便对她不闻不问。
风兮兮倏然间感觉到怀中女人身上漫出杀气来。其时乐声升至最高,除了咒骂这个女人愚蠢,她已来不及做其它想法。
不过这副冰冷肃杀的表情倒也跟探戈合拍。
嗯,为了追上个男神,风兮兮学过几天探戈。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派上了用场。
尾音高扬,风兮兮也顾不得踩节拍,猛然俯身,对着欣荣的樱桃小口,狠狠地亲了下去!
陛陛陛陛……陛下,你怎能如此的无耻呢?!
秦观眼睛瞪得像鸡蛋,遥遥的用眼神指责风兮兮太过丧心病狂。
风兮兮状若无事,把欣荣放开,这已是她在这种情况下所能做的最多的事情了。上天可作证,她不是为了占便宜。
她是为了扣题啊!!不是凤求凰么?
一片静寂,只有风声自湖面上拂过,吹动着巨鼓上的铃铛泠泠作响。
欣荣醒过神,脸颊涨的通红,一巴掌朝风兮兮呼过来。
姬元修深厚的武学功底此时终于发挥作用,风兮兮非常轻易的握住她的手,无辜的望着欣荣,“姑娘做什么?”
欣荣一字一句咬牙启齿:“我是伎人,不是妓女。”
风兮兮越发无辜,“姑娘是长歌楼的大家,自然不是妓女。”
“你……!”欣荣几乎气炸。
风兮兮真诚道:“在下方才所做,都是为了姑娘,为了凤求凰,绝无轻薄之意。”她也是个妹子,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艰难的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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