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
一定要改掉说口头禅的坏毛病。
就在风兮兮因为说错话而心不在焉之际,巨鼓上十二个女子的单独才艺表演已然结束。
紧跟着,琴瑟相争,鼓箫迭起,妙歌如烟,舞若惊鸿。
竟是争相竞艺起来。
标记了赞誉何人的玉簪花从窗前的竹篮垂落到湖边,青衣侍女们快速清点花朵,统计排名。
竞艺结束,结果揭晓。
却是风兮兮最喜爱的白衣姑娘与她预言会夺魁的红衣姑娘票数齐平,同列第一。
风兮兮有些得意。瞧,她可真是慧眼如炬,看中的两个女人都这么厉害。
其它无缘青君的女子一个个落寞着下了巨鼓,樱红的鼓面上,唯余红白两衫的女子,并长歌楼的管事。
那个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人,面色威严的敲了敲手中铜锣,声音清亮,“既如此,还劳烦两位大家再比试一场。”
红衣少女漫不经心扯下遮面的丝帕,明艳的面容暴露在众人面前,她嘴角勾着浅笑,声音清凌凌的如同揉碎的冰玉:
“一个人了无趣味。这里这么多贵客,不如各邀一位出来,添添彩如何?”
少年管事略一思忖,看向白衣姑娘,“月姑娘意下如何?”
白衣少女点了点头,“姐姐先请。”
“那我就不客气了。”红衣女子轻迈莲步,缓缓走向风兮兮所在方位。
此时此刻,风兮兮自然已经认出,这姑娘就是之前在半山上遇到的姑娘。
换了身衣服,腰肢纤纤一束,眼波流转,明丽不可方物。
她静静站在鼓边,衣袂迎风,身影窈窕,目光落在……风兮兮所在的轩室中。
素手纤纤,直直点向正前方。
“过来吧。”樱唇轻启,依然清凌凌的,像是山涧清泉,凉凉的落在心上。
风兮兮陡然生出不安的感觉,问秦观,“她指着我们?”
秦观眯着眼睛,也不确定,“好像是……”
不能啊。风兮兮暗道。
她们之前也只见了一面,而且姑娘那会儿心情不好,爱理不理的。
何况现在风兮兮带着面具,更不可能认出她了。再说,这种重要场合,选她个陌生人做搭档,也很没道理嘛。
选,也要选个倾慕自己的男人,才好便宜行事。
对的,一定不是她。风兮兮老神在在的坐着,坦然迎接众人的目光。
长歌楼执事问:“可是居中第三间?”
少女点头,嘴角的笑容仍在,眼中夺目的光芒却是冷却下来。
少年老成的执事朝着风兮兮的房内望了望,“房内有两位贵人,一着玄衫,一着绛杉,欣荣姑娘要选哪位?”
“你还要我请么?”欣荣向前两步,山风掠过湖面,撩起她耳边细碎的头发。
碧湖山峦间,除了风声,悄无回应。
寂静,静寂。
嘴角笑容勾勒出嘲讽与自我厌恶的意味,欣荣神情冷漠,淡淡道:“绛红衣衫的好了。”
风兮兮万没料到,这件事竟真的栽到她身上,砸的她眼冒金星。
你们选青君关我P事?不要牵扯到无辜的路人好么!!
长歌楼执事有礼貌的询问:“请问这位公子,可愿助欣荣姑娘一臂之力?”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不”字,重若千斤。
沉默的一刻,恰如千年。
“荣幸之至。”风兮兮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回复。
长歌楼执事拱手行礼,“有劳公子。”
风兮兮瞪着顾尧之,目光凶狠,“那个女人认识你。”
金猪面具纹丝不动,玄衣男人手指放在窗棂上,漠然看向湖面,波澜不惊。
阿采笑眯眯的,“我家公子官至右相,认识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别多心。”
怎能不多心?
作为女人的第六直觉告诉她,欣荣最初要选的,是顾尧之!可是……大概是因为这厮太冷淡,伤到了姑娘家的心?
于是她风兮兮就被拉出去顶缸了,她是无辜的!
凭什么这种烂锅要她背?
风兮兮一把揪住顾尧之胸前衣襟,低声威胁,“快,换衣服,你穿朕的衣服过去。”
不是要绛红么?朕成全你。
“这是陛下的命令?”男人侧过脸来看她,眸子黑冷,情绪却让人瞧不分明。
“是!”风兮兮咬牙切齿。
男人默了默,忽然端正了姿态,规规整整跪坐在风兮兮面前,“臣……”
风兮兮慌乱之下猛然扑过去捂住他的嘴,“你闭嘴!”
他这是要把自己皇帝的身份抖落出来,要让大家都知道:乡亲们,朋友们,大晋朝的皇帝在跟我们一起选花魁呢!
“——咳!!”秦观用力咳嗽,“陛下!”
风兮兮终于意识到,她整个人扑在顾尧之身上,以一种,十分微妙的姿势。
那人被她压倒在地,清冷目光透过面具定定看着她,从容淡定。
鼻尖能够嗅到一种清冽的,很好闻的味道。
风兮兮耳根发红,低低骂了句,“人渣。”从他身上爬下来。
走着瞧,等老子逮到机会,一定neng死你!
原本只是个过客,命运却偏让她做主角,既然无法反抗,就安心享受吧。
风兮兮开始努力回想,姬元修这厮会什么诗词歌赋等有加分的特长么,不然凭什么跟美人一起表演啊?
嗯,丫会作诗,会舞剑,会作画,会下棋。
可这些,风兮兮通通不会。
秦观看着皇帝陛下微蹙的眉和眼中时不时泄露的凶光,深深吸了口气,“陛下,要不,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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