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心思总是那么的矛盾。/www.yibigЕ.com
想见一个人,又怕见一个人;见不到,会一直惦记,见到了,却立即想躲开;内心中期望对方关注自己留住自己,可又非得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以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装作不屑一顾。
如今的陈斐就是这种心情。
然事实呢,事实是让陈斐极其失望的,她虽然见到了对方,她虽然觉得这样的见面多少是戏剧开头,悬念初设,然她却忘记了,当年在洛水畔,故事已然有了结局,就像豆豆的死去无法回生一般。然而,有些事情,也像豆豆的死去一般,不会因为这个孩子的不在人世,知情者就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有些事情发生了,不可逆转了,总会在心中留下疤痛,在某一段心情低落的时间,所有过往的委屈一起涌来,使人忍不住放声痛哭一场。
就像现如今的见面,当她转身,看到那男人眼眸中的陌生情绪时,这一年多以来的痛苦委屈又一起涌来,这委屈促使她拱手抱拳,倒极其像是从未认识的人物,陈斐站在了张休的身侧,然后向诸葛亮主动说,“在下文非,是楚王好友,此次随张休前来,为睹长安风情。”
陈斐心想,所幸的是今天诸葛亮随行的不是那日洛水之宴的几位大臣,否则她纵然修炼成精,也无法在诸葛亮面前保持不失态,方才的话虽然客气,可陈斐知道,一向了解她甚深的诸葛亮,已经对自己眼下的状态一清二白,这场战役未曾打响,她已经输了。
诸葛亮的反应在她意料之内,他很是客气的冲陈斐点点头,虽楚王权重,但他也是权倾一方,不必要与楚王的好友有什么客气的,又或者说,他是故意为之。
然后他就将注意力放在了张休的身上,与张休侃侃而谈,似乎忘记了陈斐的存在,就连偶尔的一瞥都没有,于是陈斐彻底的灰心了。
她不甘心,这个结果不是她想看到的,她自信……怎么着她也能看到一个心中对自己充满歉意的人儿的,没有想到的是,他可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就像以往他们二人夜里极尽缠绵之事,白日又庄严的煞有其事。那个时候的陈斐还觉得这般很是刺激,而眼下却觉得心中失望无比,就像是被欺骗一般。甚而这一刻她有个冲动让这个男人身败名裂……可是这可能嘛?纵然诋毁了他的名声,又能如何呢?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要真恨,就恨自己吧,恨自己不该真心去在意他;要真恨,就恨这命运吧!
于是在宴席间,陈斐在一个短暂的冷场,借着酒力,像是自言自语,“命是什么字呢,一个人,一叩首,向一切叩首,屈服,这就是命!”
她察觉到了有道目光掠过自己这边,然后她又一个冲动,借着将全场注意力吸引过来的机会,讲了一个冷笑话,她说,以前她听说过一个笑话,笑话的名字叫做“诸葛亮与中军”,笑话很冷,以至于她能顺利的讲完还是得益于她因醉酒未曾注意到的期间是诸葛亮抬手压制了席间蜀汉官僚愤怒的眼神,当然,她讲完,除了她在笑,没人笑,张休很尴尬,随行来的楚国官吏也很尴尬,诸葛亮却纵容了陈斐的大笑,他知道陈斐已经醉了,然后他吩咐了人说,“将文非馋下去歇息一会儿吧。”
张休忙着说,“不敢劳烦丞相,休派人将她送回驿馆便是。”
赶过来赴宴的知道大致真相的刘琰见此,忙站出来说了一句,“酒宴刚刚开始,还是搀文非下去休息一会儿,待会再随张大人一同回去吧。”
诸葛亮瞄了一眼刘琰,张休低头略微一沉吟,自从李四良当初交代给他关注陈斐与相府之事他便隐隐的察觉到陈斐与这丞相府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渊源,听刘琰如此说,他本不想坚持,然而陈斐此刻却插了句,“我要回驿馆,去找王经,长安这鬼地方,我一辈子,也不会来了!”她果真喝醉了,极为不礼貌的用食指遥指主位的诸葛亮,“你,诸葛亮,不过如此,我,再也不想见你了!像王经说的,了断了,也就罢了,可以安心的策马天涯、扬帆四海……”她摇晃着转身,拨开了张休伸过来搀扶的手,踉跄的在众人视线离开,余音依旧回荡在在座诸公脑海中,“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反认它乡是故乡啊!
酒醉的陈斐,反而明悟了,或许是这一年多以来的纠结痛苦心情,或许是遇到王经之后那人点燃了她久已沉寂的激情,她忽然想通了,虽不知这个想通是不是真的放下了,然自豆豆事件、洛水被遗弃事件之后,她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
她觉得这一刻她的思维是极其清楚的,她不想去理会身后人是什么表情,不想去理会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此举会如何让自己“大出风头”,又是如何的因为失礼成为楚人不懂礼仪而被自诩为正统的一些腐儒诟病,以至于让当时的张休很是尴尬,反正她离开了,诸葛亮下令放行,没人拦着她,也没人为难她,她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将王经留的那纸条掏出来丢给那车夫,然后歪在了车厢里不省人事……
其实,纵然是她认为自己明悟了,还是希望,醒来时,能看到某个人温婉的眼神,或许这便是女人爱上人之后注定的悲剧,无法逃脱的轮回……
然而,有的时候,人往往觉得自己是有退路的,一转身,虽然没有诸葛亮在身边,可想到有那个志趣相投的王经,随着他一道浪迹天涯也好,在路上,或许就能慢慢忘记以往的伤痛,然事实却是,她义无反顾潇洒的离开相府之后,上了马车到了王经给的那个地址,那里却已经院门紧闭,没有一个人了,当时酒醉的陈斐不相信,那马车在门口一直停了一夜待她酒醒,才在王经邻居的确认下得知了王经昨日已经收拾东西突然离开了……
就像从未出现过在她的生命一般,留下一封似乎从遥远天际飘来的书信,就那么的消失了。
依靠在朱门之上,陈斐自嘲一笑,反认他乡是故乡啊!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