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憨憨

  荆哲有点无语。

  大姐,演个戏而已,用不用这么认真啊?

  你还真当自己是我大姐了?

  算了。

  既然她爱演,配合她就是了。

  “你知道我为何知道你屁股上的梅花痣吗?”

  “……”

  偷窥就偷窥吧,你还没完了?

  “因为…那是我不小心给你烫伤的……”

  说完这句,妖女的眼神竟有些迷离,似乎是在回忆,脸上充斥着淡淡的感伤。

  荆哲是真的服气了。

  这自然纯熟的演技,拿小金人都绰绰有余!

  骗个普通人没问题,但机智如他,可就没那么好骗了。

  屁股上这梅花痣自打他小时候有记忆来就一直在,还说是她烫的?骗鬼呢!

  但脸上却是一番“原来如此”的模样。

  而那妖女并没有继续在此事上纠缠,扫了荆哲一眼,用长辈的口吻说了起来。

  “江湖险恶,朝堂更甚。还有,你们读书人不是常说父母在不远游的吗?他们年纪已大,你还远去京州,岂不是不孝?”

  荆哲一听,马上接话道:“三年之前二老就病逝了,去京州考取功名,算是家父遗愿。”

  “哐啷”一声,妖女手中的碗意外掉落,稀粥和碎片洒了一地,却浑然不觉。

  她愣在原地出神,眼眶似乎有些发红。

  若是能哭出来,演技必然登峰造极。

  荆哲盯着想看仔细一点,她却转过身去。

  声音更冷了:“既然爹娘不在了,那长姐如母,以后你都听我的!彭州也不用回了,就待在山上吧!”

  说完大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荆哲冷笑连连。

  耐性也太差了吧?这就不演了?

  那接下来就让小爷给你们表演一个混吃等死,然后逃之夭夭!

  ……

  傍晚时分,憨憨大汉提着一个食盒进了屋。

  把饭菜往桌上一放,闷声闷气道:“俺给你把饭送来了。”

  提脚就准备离开。

  “憨憨…等等。”

  憨憨大汉停下,脸有喜色:“你怎么知道俺的名字?”

  “……”

  随后又拍了下额头,恍然大悟道:“俺想起来了,你是寨主的弟弟,一定是寨主跟你说的!”

  “你真叫憨憨?”

  荆哲试探问道。

  “昂,俺叫吴大寒,寨上的人都叫俺老吴,寨主叫俺大寒,你叫俺寒寒,也怪好听哈!”

  吴大寒憨憨笑道。

  “……”

  这名字起的,恰如其分呀!

  “是吧?我也觉得,叫憨憨显得亲切!”

  荆哲笑着让他坐下,“憨憨啊,你知道我大姐这人,天天板着一张臭脸,问什么也不说。我又刚来寨上,什么也不熟悉,你给我讲讲呗。”

  憨憨一听,频频点头,对荆哲讲的也十分认可,看来他这位大姐的行事风格连手下都怕的很啊!

  接下来荆哲边吃饭边听憨憨讲,一顿饭下来,关于这邙山之上的事情也了解个大概。

  这邙山地处彭州和雍州交界处,地势险峻,只有一条险道可以进出山里,可以说是易守难攻,山上有贼,由来已久。

  早年间,此处山贼颇多,每当山贼在此犯案,雍州不愿管,彭州又管不着,更助长了山贼们的气焰,行事颇为大胆,不仅劫人钱财,甚至到了强抢妇女的地步。

  周围老百姓苦邙山山贼久矣。

  五年之前,路漓――也就是他大姐,带着几十个家人曾经被邙山山贼迫害过的侠士冲上山来,跟邙山山贼浴血奋战一天一夜,终于荡平邙山,名声大振。

  路漓当上邙山寨主后,引得江湖上许多不得志的人士投奔,她也定下了“劫富不劫贫”、“劫官不劫民”、“劫贪不劫廉”的规矩。

  短短几年,邙山山贼的名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百姓爱戴,而贪官污吏对其恨之入骨。

  荆哲听完不禁咋舌,他这位“大姐”倒有些魄力,正能量爆棚。

  可是,她为什么对自己“情有独钟”呢?

  哎,搞不懂。

  ……

  上邙山的第一晚,荆哲没心没肺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早上阳光顺着窗棂平铺到床上的时候,他才伸了个懒腰,爬起来。

  他想开了,在邙山上这几天,权当度假了。

  早饭还是憨憨送过来的,稀粥加咸菜。

  “憨憨,你们不去山下打劫?”

  荆哲边喝粥边问道。

  “俺们早回来了!”

  吴大寒瞅了他一眼,随即说道:“现在天气热的很,傻子才会晌午赶路哩!”

  “……”

  见荆哲瞪着自己,吴大寒才想到这不就是晌午赶路的傻子么?

  马上补了一句:“这可不是俺说的,是寨主说的!”

  “……”

  马的,你以为我想中午赶路啊――是那个车夫好不?

  现在想想,车夫已经收了他的钱,结果刚把他送出彭州这活就结束了,不要太舒服。

  荆哲也懒得跟他计较,打听一番才知道。

  正直酷夏,天气炎热,中午更甚,那些过往赶路的都会挑在大清早和傍晚避热,山贼们也就这个时间下山,其他时候则在山上乘凉。

  昨天他们接到消息,一个贪官要途径邙山去雍州上任,具体时间他们不清楚,只能一大早就去蹲点,只是没想到贪官没劫到,倒是劫了个寨主弟弟。

  吃过饭后,荆哲让憨憨带着他参观山寨,熟悉山寨环境的同时,顺便看了一下逃跑路线。

  他的出现立马引来众多山贼们的围观,荆哲也不忘微笑挥手,说着什么“寨主是我姐”、“我就是你们少寨主”、“大家以后多亲近”之类的话。

  只可惜那些山贼跟吴大寒一样憨,除了看热闹,屁都没放一个。

  荆哲不禁感慨,“寨里的人对我这个少寨主还是心存敬畏啊!不过我这人和蔼可亲,憨憨可以跟他们说一下,以后不必怕我。”

  吴大寒嘴角一抽,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怕不怕你俺不知道,俺只知道他们对你很好奇。”

  “好奇?”

  荆哲疑惑道。

  “毕竟你是第一个被寨主打晕还掳上山来的男人。”

  荆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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