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儿双手搂住李衍脖子，将头埋进李衍怀里。二人没有再停留，李衍抱着苏灵儿掠上了岩壁。李衍弯下身来，引动一阵微风吹干苏灵儿的裙摆，用袖子擦去她足上的沙砾，套上袜子，细细理好袜子上的褶皱，这才给她穿上了鞋。

李衍起身，苏灵儿给他捋了捋被海风吹散的头发，正了正衣襟，换上庄重的语调道：“好了，你们男人去谈正事吧。”

申南和云无影早已看呆了，申南更是竖起了拇指道：“难怪我那老婆天天板着个脸，这点还是得向你学习啊。”

“有道理，回头带我家那母老虎去青峰峡走走，省的天天埋怨我没情调。”云无影深以为是，“别看应兄弟那啥不行，弟妹还不是对他死心塌地的？多学学准没错！”

李衍表情有点古怪，申南和云无影这般作态，难道中间这个不是道魁？

李衍疑惑道：“这位是……道魁？”

“外面的人都叫我魔魁，你看着叫吧。”道魁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年人，一身粗布衣服，不修边幅。

“呵呵，道魁这儿民风着实淳朴，令人心神舒畅啊。”李衍满肚子的话不知从何说起，看了看申南和云无影，半天憋出了这么句话。

“哦？哪能有你性子淳朴？牵着美人漫步沙滩，当真是风流绝代。”道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忘了说，我叫江南，你想直呼我名字也可以。”

“还是叫你道魁吧，谁知道你们这些老骨头是真大度还是装的。”李衍笑道，“你是不是想问我身上的功法哪来的？”

“我不问你也会说。”江南像是站累了一样，随意找了个山石坐下，面向大海。

“事实就是我师父临终前留下了一枚芥子，芥子里有本功法叫做大衍玄策。道魁你信吗？”李衍也毫不客气地找了块更大的山石，拉着苏灵儿并肩坐下。

“信，因为化天秘录本来就叫大衍玄策。第一代圣王项雨田给它改了个名，创立了截天道。”江南眸子里有点浑浊，但又好像比碧海晴空还要澄澈。

“你们截天道的人说话怎么都一个调子，徐南橘也喜欢这么说话。”李衍听到这话，想起了那段九死一生的经历。

“他已经不是我截天道的人了。”江南放不下这段往事，摇头问道，“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拜徐北枳所赐，我现在已经是海角域公认的截天道邪王了。”李衍苦笑一声，反问道，“别装了，你们截天道在海角域没个眼线？”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李衍可不信截天道的人真如眼前这般无欲无求。这等实力的宗派，就算远遁南荒森林最南边，也不可能说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的事情。

“有。但最近海角域水很混，秦广王、楚江王、五官王、风神秀、渡空、子言锋，还有个文殊菩萨，你也就是被口诛笔伐而已，名头比他们弱了不少。”江南笑了笑，说话丝毫不留情面。

李衍两手一摊道：“你要点脸行吗？这几个人你有信心打赢谁？你怎么不拿我和方万城比呢？”

“楚江王实力不明，听说重伤于文殊菩萨之手，若是属实，那我打他应该有八成胜算。五官王败于子言锋之手，我也有八成胜算。”江南没理会李衍的嘲讽，波澜不惊，“你可是要我截天道为你澄清身份？”

“澄清身份？我敢让你等这么久，你觉得我会专程来找你为我澄清身份？那些人口水能淹死我，还是笔杆子能戳死我？”李衍嗤笑道，“敢问哪个文人的笔，能快过我手中的剑？墨儒？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儒生而已。”

江南一晃神，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会儿徐北枳还是个风流桀骜的少年。眼前之人不管是神态还是语气，都与他太像了。

“文人的笔可能快不过你的剑，但风神秀、渡空呢？”江南说到这二人的名字，目光凌厉起来。

“没见过他们的手段，等见过了我再跟你说。”李衍目空一切，像是在说一件小事。

“好！有胆识！希望你见过之后，还有命跟我说。”江南微微一笑，不知是满意这个回答，还是在嘲笑少年的无畏。

“我老了，猜不动了，来这干什么，快说吧。”江南打了个哈欠说道。

李衍目光投向海天交接的地方，一片湛蓝，分不清是天空倒映着海，还是海中倒映着天空。李衍缓缓道：“我这人受不得委屈，总不能被那些自诩正道的人平白无故诬陷成邪王。”

众人缄口不言，等待着李衍下文。

李衍捡起一块石头，随手抛入海中，低语道：“既然都被人这么说了，那我不把这名头坐实，岂不是吃了大亏？”

“有意思。听你这意思，是要做我截天道的圣王？我截天道可经不起折腾了。”江南两根白色的眉毛垂下，低语道，“吾老矣，久忘机，沙鸥相对不惊飞。”

“你是神棍吗？那海鸥离你几千米远，惊飞个屁啊。你有种把气机外放试试，你看它飞不飞！”李衍对于江南打太极的行为很是不满，没好气道。

“真不会飞，沙鸥怎么会怕我这么个垂垂老矣的人呢？”江南气机外放，沙鸥十丈范围内的空间宛若凝固，能看见沙鸥眼神中的惊恐，但它确实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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