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点火

  “报,沙将军,韩国使者……中毒死了……”

  沙弥正在帐中谋划开战之后的战略布局,听到这个消息心头一惊。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个斩当然不只包含了明面上的斩。敌军使者以任何方式死在了自己这里,传出去都不好听。

  使者死相颇为凄惨,无论怎么看都是中了剧毒顷刻毙命,和食物中毒、饮酒过量而死完全扯不上关系。沙耘不知如何圆谎,慌乱之下只得修书询问郑瀚洋。

  这件事自然出自于李衍的手笔,凭借他的修为,想要悄无声息地在使者的饭菜里下毒算不上难。他生怕韩国一方装傻充愣,所下之毒甚为毒辣,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

  “好!让沙耘随便找个破烂的棺材把使者尸体送回去!理由是饮酒过量窒息而死!”郑瀚洋正愁着怎么才能拒绝韩国求和,坚持出兵,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情。

  “然后想办法在韩军中散布消息,说使者是被人毒死的?”郑寿昌转瞬之间便明白了郑瀚洋的计划。

  “嗯。沐白珏就算想咽下这口气,都不给他机会。”郑瀚洋脸上流露出了阴险的笑容,点头道,“我不信他还能拉下面子来谈和。”

  “那自然是不能。他再谈和的话,主战派的人就都要倒向夏伊墨了。”郑寿昌头脑清晰,分析出了个中因果关系。

  “告诉沙耘,直接出兵吧。这事应该是他指使的,不过做的确实不错。既然他想立战功,那就给他这个机会。”这“体察圣意”的行为,让郑瀚洋很是高兴。

  ……

  郑瀚洋所料不差,中毒身亡的使者尸身被送回,沐白珏心头再如何不满,第一时间想的也是息事宁人。

  然而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使者中毒身亡、被用一具破烂棺材送回的消息,居然在全军上下传开了。他知道被下了套,但已经是骑虎难下没有退路了。无奈之下,他打消了继续遣使求和的念头,下令所守关隘严加防备。

  至于被皇后夏伊墨掌控的范围,郑国根本没有动兵的意味,这让沐白珏头疼不已。当然郑瀚洋并没有私下和夏伊墨达成任何协议,只是双方心照不宣。郑瀚洋想逐个击破减小损耗,夏伊墨同样做着借刀杀人独善其身的春秋大梦。

  ……

  沙耘接到回复后,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毕竟“体察圣意”的并不是他。然而皇帝没有怪罪,沙耘当即命令手下,劈了几块木板随意钉成棺材,“诚意十足”地将使者尸身送了回去。

  这何止是没有怪罪,简直是皇恩浩荡,居然就这样把立首功的机会赏赐给了自己。沙耘并不知道,这个立首功的机会是李衍争取来的。浩浩荡荡的百万飞骑军,就这样在初雪的天里,旌旗飘扬挥师南下。

  破阵师兵分两路,常程丰为一路,郑靖良为一路。临渚城是郑国外围主城,离开临渚城后,途经几座外围小城,这才彻底出了郑国边境。

  根据地图来看,前方是韩国境内一座叫做永平城的外围小城,将其攻占后,再往里推进便是陆博城。陆博城是一道外围险关,破城之后深入二百里是兴安城。兴安城的规模,勉强算得上是主城了,自然不是郑靖良手底这点兵力能够攻下的。

  在大雪落下之前,至少要拿下永平城作为营地,否则只能暂时退回郑国境内驻扎。并不是郑瀚洋穷兵黩武一定要在这种时候发动战争,而是一定要引燃战火,避免一冬天的时间韩国起了求和念头。

  天寒地冻,取暖用的柴火早已分发下去。由于每天都能得到李衍许诺的半斤牛肉,全军上下倒也没有太大怨言,反而是鼓足了干劲,磨刀霍霍,想要立下功勋。

  李衍立于火堆前,前方视野开阔,军队扎营于此,十里之外可见永平城古老漆黑的城墙。根据情报看来,守将名为周茂,是一名元婴期初期修者。除此之外,城内还有两名元婴期初期修者,守军大约两万。

  这等阵容,李衍若是同秦晴月等人强行杀入倒是不难,但有极大可能要折损一到二人,这种结果是李衍不愿意接受的。既然不是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李衍自然会选择其他的方式。

  “你留在这吧,我带部分顺天营的人去叫阵。”李衍心里早已有了计策,但时机未到,只得先采取这种方式激扬一下士气。

  真实的军旅生活并不如郑靖良想象中那样惊心动魄,他的激情在行军过程中便消退下去,点了点头。

  永平城外,李衍身后是一千精骑。马鼻中喷出阵阵热息,不住嘶鸣。骑兵们战甲之下,裹着还算厚实的棉衣。其实有这等待遇,还是托了郑靖良的福。除了这三营将士,别的士兵过冬都靠在麻衣里面塞马匹的草料。

  由于身背玄晶棺,寻常马匹难以负担,李衍骑着二阶灵兽赤血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手执十石劲弓。弓身由坤铁打造而成,弓弦则是由六阶玄兽跃龙鲤最结实的一根筋编织而成。

  以李衍的修为,在这种距离下不管施展什么道术,都会被周茂挡下。而这百石强弓就不同了,堪称远距离射杀的利器。成年男子投掷石块,速度和射程都远不及手握弹弓的小孩,这便是工具的作用。

  修者不愿用弓弩,更多还是因为对他们而言弓弩杀敌效率太低。李衍打造这个强弓,当然不是指望它能灭杀元婴期的周茂,而是别有所图。毕竟十石的弓,元婴期初期的周茂确实躲不过,但他也不需要躲。

  “无胆小儿,可敢与我应天命一战!”李衍此时距离永平城城墙不足两里路,提气喊去,城内守军绝对没有听不见的道理。

  数息之后,城门之上出现了数人。为首一人显然就是周茂,大喝道:“你郑国毒害我国使者,如何有脸发兵。”

  “哈哈哈哈!”李衍脸皮比城墙还厚,强辩道,“明明是使者饮酒过量而死,你可真会扣帽子!”

  李衍一边说着,一边注意周茂身边众人的玄气波动。大衍玄策本就注重体悟自然间的玄气流动,这个距离对李衍来说不算难事。不多时,李衍便在心底暗暗锁定了两道身影。

  “哼!郑狗果然会颠倒黑白。爹,咱们不用和他讲理。”其中一道身影愤愤不平道,玄气波动大约是在筑体期初期左右。

  “咻!”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李衍阴险一笑,飞矢离弦,迅速向其喉咙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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