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逃亡

  古剑和石塔同源,催动它们都需要消耗不少的神魄力量。妙妙大脑昏昏沉沉,强打起精神,抱着已经昏倒的李衍,穿过虚空裂缝。出来的时候,二人置身于一个传送阵正中央。

  一个白眉老者好像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他望向凭空出现的二人,由衷说道:“放心,我这辈子欠了马大哥不少人情。你们不用担心,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去了哪。”

  饶是以妙妙那对旁人冷若冰霜的性子,此刻也是微微动容——原来师父在来刑场之前,就已经为我们俩妥善安排了后路。想必也在那时候,他就做好了血染长空的打算。

  妙妙面色复杂地点了点头,问道:“这个传送阵,最后会到那里?”

  白眉老者摆摆手道:“你们俩到了就知道了。”

  不待妙妙追问,他便按下了按钮。看着光阵亮起,白眉老者解脱一笑,挥手破坏掉了这个传送阵。

  没有人知道他和马卫邦之间到底有过什么故事,但这一定是个能让人生死相交的故事。

  白眉老者沉默着,咬破了藏在嘴里的毒囊。

  “一条贱命还你三十多年修为的人情,算下来你亏了啊。”

  …….

  周遭的景物凝实起来,妙妙与昏迷的李衍又再置身于一个漆黑的屋子里。这是一个鲜有人迹的传送阵。由于年久失修,阳光透过屋顶上的无数微小破洞洒下,橙黄色光柱照映出空气里的灰尘。地面上满是尘埃和沙土,阴影处还时不时传来小动物的叫声。

  传送阵很小,圆形光环不过两米大小,比他们这些年用过最小的传送阵还要小上一圈。屋子里根本没有人,远处的门也没锁,早已锈迹斑斑。门缝处露出些许光亮,铁门在微风吹拂下一阵晃动,发出瘆人的摩擦声。

  妙妙略一迟疑,抱起李衍往门外走去——既然是师父安排的,那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铁门打开,太阳已经开始偏西,仍然散发着刺眼的阳光。

  眼前是一片属于黄沙的世界。在阳光的照射下,这遍地的黄沙竟然隐隐约约变成赤红之色。视线的尽头,黄沙堆成的山丘如同海浪一般,连绵而汹涌。

  这里零星分布着数十间石头砌成的、只余下一个小小窗户的房屋,沙丘上倔强地生长着几棵白杨木和几丛不知名的灌木。

  单调到极致的景色,给妙妙的视觉带来了无尽的疲惫。这个让人感到绝望的场景,也让妙妙瞬间理解了马卫邦的想法。

  走南荒森林或者东塞大草原离开,至少环境还算不错。只要不碰到高阶妖兽或者不怀好意的修者,生还的机会还算比较大。

  北方的赤沙大漠,白天炽热干燥,夜间泼水成霜。风像小刀一般刮着,还夹杂着沙土。走赤沙大漠逃亡,是楚国皇室料想不到的。

  ……

  妙妙抱着李衍,随意敲开了一扇门。开门的是一个浑身都包裹在粗布袍子里的中年男子。他诧异地看了妙妙一眼,便邀请妙妙进屋了。

  “看你这衣着,不是本地人吧?”中年男子取出一些沙棘果来待客。

  “嗯。请问穿越赤沙大漠,需要准备些什么呢?”妙妙尝了一枚沙棘果,酸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出言道:“你们两个过不去的。”

  妙妙皱了皱眉,随意掏出一把金币。

  中年男子态度瞬间好了不少,笑着道:“多准备几匹骆驼换乘,芥子里储存足够多的水和干粮,找个有经验的带路,运气好点半年就可以出去了。”

  中年男子想了想,补充道:“最好还是别去。半年里至少也要遇到个四五次沙暴,有经验的老手,活下来的机率都不足五成。”

  妙妙闻言问道:“用道术呢?”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道:“你?你们是修者?赤沙大漠会吞噬修者的玄气。”

  妙妙闻言,暗自思量:回去很容易被抓,躲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也只剩横穿赤沙大漠这一条路了。

  “横穿赤沙大漠需要的东西,你给我准备一下吧,骆驼就不用了。”妙妙说完,桌子上又再出现了一大堆金币,保守估计也有一千。

  中年男子这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币,当即点了点头,把屋子的钥匙留给了妙妙,便坐着传送阵出去采购了。

  他这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过五十金币罢了。对于这种出手阔绰的修者,他并不担心什么。

  妙妙这些年来也经历不少人世险恶,确定男子走后,抱着李衍躲进了远处的沙坑里。一挥掌,沙坑变成了一片平整的沙坡,任谁也看不出古怪来。

  妙妙微微留出一条缝隙,用作二人呼吸,顺便观察这附近的风吹草动。她将周身的玄气波动隐匿到极致,就算是元婴期的修者,也找不到沙坑里的她和李衍。

  不久之后,中年男子回来,身边没有任何人。她又再潜伏了数个小时,确定安全之后,现身从中年男子那取走芥子,抱着李衍走向赤沙大漠。

  ……

  根据芥子里的地图来看,对面是一片没有王权统治的区域。而从这里到对面只有数千里,是横穿赤沙大漠最短的距离。看样子,马卫邦一早便计算好了两人的逃亡路线。数千里的距离,如果是寻常地面,妙妙全力赶路也就不到几天的时间。

  妙妙进入赤沙大漠不久,便感觉到玄气浓度骤降。宛若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从极度湿润的雨林里,被放到烈日下曝晒一般。

  靠着一道名为行地无疆、不知品阶的道术,妙妙以少量的玄气消耗来保持高速奔走的状态,已然是将效率提升到了极致。

  然而不觉间疯狂溢出的玄气,却是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一天之内消耗的玄气里面,至少有七成是毫无征兆地逸散到了这片浩渺的沙漠之中。

  ……

  “啊!头好痛。”被妙妙抱着奔走了七日,李衍的神魄力量终于恢复了些许,悠悠醒转过来。

  “你第一次觉醒神魄,消耗太大了。醒来了就好,别动!我们应该还有不到两千里就可以出去了。”妙妙见李衍醒来,心下一宽。

  李衍望了望妙妙惨白的脸,以及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再看了看周围一片浩瀚无垠的黄沙,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连忙问道:“这是哪?”

  妙妙没有停下脚步,继续疯狂地赶路,回答道:“赤沙大漠。只要走出去,我们就跟楚国没有任何关系了!”

  李衍皱了皱眉,哪里看不出妙妙在强撑,说道:“放我下来吧,我们慢慢走。”

  妙妙摇了摇头,坚持道:“不行!在这个赤沙大漠里,我身上的玄气会一直逸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我玄气耗尽之前冲出这片沙漠。不然的话,我们两个可能都要死在这了。”

  “什么!”李衍大惊——修者的身体不是纯粹的血肉,必须要依赖玄气才能活下去。玄气彻底耗尽的话,就会死去。

  妙妙脸色愈加苍白,开玩笑道:“你别光顾着心疼我啦!我可舍不得死,我们两个还有两仪契约呢。好了,我全力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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