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厂长和吴有德又跟夏晴说笑了一阵，闲话了点家常，这才起身告辞了。

    猪小肠的事情也在欢笑声中定下来了，夏晴本来还是打算加价买，结果王厂长死活不答应了，非要原价供应。当然他也有目的：希望夏晴能在付局长面前多多“美言几句”……

    送走了王厂长二人，徐来掰着手指头数道：“一……二……三……今天这是王厂第三回来咱家了吧？！三顾茅庐，媳妇儿你是诸葛亮啊！”

    夏晴笑了笑：“拉倒吧！我怎么能和诸葛亮比？！王厂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哪回不是厂里出事了，才想着法子的补救，从来不想着防患于未然。”

    “王厂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在肉联厂待了二十多年了吧？”徐来问道。

    “嗯，小三十年了。听说王厂想调去县里，谋个一官半职的。”夏晴的消息还挺灵通，“王厂一走，肉联厂就更乱套了。吴有德的资历最老，很可能提他当厂长，真要是这样，就等着看热乎乱子吧！”

    徐来笑了：“我说媳妇儿，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都离开肉联厂八辈子了，还替人家操心呢？！”

    “也是！我跟着操哪门子的心！”夏晴打了个哈欠，摸到了灯绳，“拉灯，睡觉！”

    猪小肠的供应问题解决了，城关县的所有肉联厂，都想给夏晴供货。厂里消耗不了这么多，夏晴不得已还婉拒了几家，这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邻县的冷冻猪小肠没有马上停，毕竟人家当时雪中送炭了。直到满了一个月，夏晴才终止了合作，三台冰柜也运回了厂里。

    现在康宁制药的局面前所未有的好：厂房、设备崭新，原料供应充足，大家的干劲十足，就差解决大规模生产上的工艺问题，制出合格的产品了。

    夏晴和蔡、王二人没黑没白，整天扑在了厂子里，有的时候好几天都不回家一趟。

    家里的事情夏晴倒是不担心，小蝶这孩子太稳重了，家务收拾得井井有条不说，连重生的心都给拴住了。以前重生没事就爱满村子地疯跑，现在连屋都很少出了。小蝶用破布头和旧棉花缝了几个布娃娃，拿圆珠笔画上了眉毛鼻子嘴，和重生一起玩起了过家家。

    就这样，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夏晴殚精竭虑忙活了两个多月，试生产当中出现的三个问题，她一个都没能解决……

    失败的次数太多，夏晴有点垂头丧气了，对蔡、王二人摇头道：“我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

    蔡、王二人也像霜打的茄子。王慧芝无精打采道：“该想的法子，都想过了；该注意的地方，也都注意到了。怎么这成品还是这样，纯度忽高忽低的……”

    蔡晓梅年纪大些，想法稳重，也比较乐观：“夏晴有几批做的不是挺好？！那就说明工艺没问题，可能还是细节上有哪欠缺了……”

    “唉！……”夏晴叹了口气，“那几批是不错……可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努力了好多回，也没能再复现……真是奇了怪了……”

    蔡晓梅给大家鼓劲道：“你俩别泄气！俗话说，行百里者半九十。也许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夏晴苦笑了一声：“希望这一点点早点过去，不然再过上一年半载的，不说别的，光是贷款利息，都能让咱们厂破产了……”

    王慧芝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晴姐，你听说了吗？！就前几天，王厂长调到二商局当副局长去了！现在吴有德是肉联厂厂长了……”

    这个消息夏晴自然是知道的，在她们的圈子里，这可是条爆炸新闻，当时大家可是议论了很久。

    夏晴答道：“知道……怎么了？！”

    王慧芝说道：“既然吴有德是肉联厂厂长，那咱们和他客气什么啊？！肝素钠搞不好，那咱还干回老本行：提取猪胰岛素！”

    夏晴一听，脑袋摇得像是个拨浪鼓：“不行！这可不行！猪胰岛素，那是肉联厂的成果，不能打它的主意。更何况，我还和王厂长保证过……”

    王慧芝嫌夏晴死脑筋：“王厂长现在都去二商局了，还管你在搞什么？！咱们先干着，解解燃眉之急。再这么拖下去，咱们厂就完了！……”

    “就算这个厂真完了，我也不能失信！”夏晴目光坚定，一脸严肃地说道，“慧芝你说的，确实是个救活厂子的办法，但我不能做。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如果做了，在我心里，就始终有道疤，一想起来就疼。你们能理解嘛？！”

    蔡晓梅点了点头，对王慧芝说：“慧芝，算了吧，做人还是要有原则的。”

    王慧芝本性并不坏，只是有些病急乱投医，见两位姐姐都给否了，也就没有再坚持。她的年龄还小，不知道有些东西，是比经济利益更金光闪闪的。

    三人不欢而散，蔡、王二人还在产线上再接再厉地搏斗，夏晴则身心疲惫地挪回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那本《肝素》在桌上静静地躺着。这本书夏晴翻了六、七年，内容差不多都能背下来了，字里行间满满当当全是标注。

    夏晴摩挲着已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