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他明显觉得很有趣,把一条腿立起来,另一条腿跷在上面来回晃着继续说:“不是我说你,那个动静真是和杀猪差不多,哈哈,我都没有想到,女人还会在榻上出那种动静的,哈哈,寡人幸过那么多女子,叫得那么难听的也就只有你了。”
他这话怎么那么让人憋屈啊?什么叫他幸过那么多女子啊?什么叫我叫得最难听啊?什么叫象杀猪一样啊?他今天一喝酒是故意气我还是怎么着啊?
“我说陛下很晚了,咱们睡觉好吧?”我已经在拼命忍耐,可是这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地硬了起来。
“寡人不困,”他继续晃着腿说得兴致勃勃“唉,你说别的女人好象就是和你不一样,你看她们吧,办那个事儿的时侯就……”
他怎么又在提别的女人?他是情商低啊还是故意气我呢?
“臣妾没什么不一样的,天下的女人都一样,睡吧陛下。”我努力给他打岔。
“寡人睡不着----你真是和她们不一样,你说她们里面也不象你那样会动,唉,我说你会动唉,你怎么还会那样一吸一抽的?开始我以为你是故意的,不过后来吧,看你好象还不是,唉,你天生的就会那样动?”
“陛下,咱们睡觉吧。”强咽了一口气,实在是难以忍受他的话题了,本来这些事情说起来就很尴尬,他还非得告诉我他有多少女人,他还非要拿我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的表现作比较,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可是我明显没有办法制止他,嬴阿政同学好象第一次和别人交流性话题交流得这么开心,这一会儿越说越有劲了:“你说她们也不喊,也不出声,顶多轻轻哼上几声,或者问一句奴婢服侍得可好?然后继续在我身上来回动,你就和她们不一样……”
“陛下……您睡吧……”听他说起别的女人我这心里又酸又堵的。
他却好象根本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继续唠叨:“以前你是惨叫,现在你是发出那种动静,就是那种……就是那样的……”他还嫌光说表达得不够清楚,干脆把眉头一皱眯着眼睛轻轻地扭了两下身子,学着我的声音说:“哦,阿政,嗯,用力……啊哟……宝贝,我喜欢,嗯……轻点嘛……”
他眯着眼睛来回扭,那个风骚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直视,难道我真是那样吗?哪儿有那么恶心啊?我自己都不记得!
我瞪着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继续丑化我,肚子都气痛了,可他还是很起劲,眯着眼睛红着脸继续扭,嘴里还在哼着:“……阿政,你好棒……哦,哦,好舒服……啊哟,快点抱紧我……嗯,我还想要……”
他那个姿态要多“淫”“荡”有多“淫”“荡”,我看得都想上去踹两脚了,可他还是不住口,**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嬴阿政!”我忍无可忍地坐起来一声厉喝。
他正骚得起劲,听到我这一声喊也呆住了,半个肩膀还侧在空中,腰也正在悬着,直着眼睛看着我,神色一片茫然。
我们两个都呆了,我看着他慢慢板起来的面孔心生怯意,干咽了一下口水说:“陛下的名字……可……真好听。”
他也意识到不太对劲儿,干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闭了眼睛正色道:“嗯,睡吧,熄灯。”
我爬到床下,将近处的几个灯都熄掉,重新回到榻上的时侯,他已经睡得端端正正的了,君王的威严又重新回到他的身上,我蜷着身子在他的旁边躺下,这一整晚,再也不敢出声。
第二天早上,我们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假装同时忘了他昨天晚上满床发骚的事儿,帮他理好了朝服朝冠,又服侍着他喝了一大碗牛乳和两个煮好的蛋,跪地恭送他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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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宫人得了个少使的位份,算是勉强从宫人的身分脱离掉,成为了宫里位分最低的嫔。
张蒿将她安置在长乐殿的一角小园子里,园子不大,但是清静。许是对这个身份不适应,或者是对自己的前途没有信心,或者是这个姑娘从小就自卑惯了,明明已经算是个贵人了,可是一见张蒿神情还是恭谨得很,一句一个张大人地叫着。
张蒿向来是个会来事儿的,知道这姑娘暂时放不开,也就不和她多说,每次去了都是很恭敬地将事情布置妥贴就走,也不多说一句话。
按说这么多年了,宫里的第一次正式传出消息说是有人有喜,这些妃子们应该小轰动一下的,该巴结的就该去巴结,该拉拢的就该去拉拢,但是很奇怪,大家的反应都很平淡。
新晋的美人们环境不熟,轮不到她们现在就着心拉拢,老人们个个都很淡泊。我原来以为是因为这个柳宫人貌不出众,身份低下的原因。直到后来才听张蒿给我认真分析了其中的原因:以她这么低的身份,怀孕未必是什么好事。
若是象夏婴和其她几个新晋的美人那样,仗着自己青春貌美,又有着陛下的宠爱,这个孩子还好保得住,说不定还能因为这个孩子谋得一个较高的位份,从此以后就真的母凭子贵了。
可眼下的情况就是陛下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女人,哪怕她有了孩子,也只是随便赏了她一个位份而已,可见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么不受陛下重视。
现在连傻子都知道,在大世子顺利当上太子之前,无论是哪个女人的肚子大起来,都会成为郑妃娘娘的眼中钉。
柳少使之所以在刚怀孕的时侯不敢声张,一来是因为胆小怕事不敢声张,二来也是因为她在宫中多年,哪怕再不开窍,也听到了一些因由,直到身子快三个月了,实在是瞒不住了这才被身边的人报给了郑妃娘娘,郑妃娘娘那阵子被我用那个疯疯癫癫的假漓妃吓得头痛,一个不留神就让这个丫头的肚子变得这么大,这回想下手,倒是不容易了。
无论如何,柳氏的肚子里有了阿政的孩子,尽管所有人都没有对这个孩子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但是柳氏的母性本能却随着胎儿的长大一天天地暴发出来,她渐渐地意识到自己和孩子如果想顺利地生存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先要找到一个靠山。
首先,要靠孩子的父亲是肯定不可能的,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那么英俊那么完美那么高贵,而自己却象一只泥土中的蚁虫一样卑贱。如果不是上巳节那一个荒诞的活动,自己和他永远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直到现在她想起那一晚的经历依然恍若梦境,他怎么可能会和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呢?迷迷糊糊的他就是做了,做完之后一言不发,自己就被侍儿们扶了出去,沐浴之后穿上衣服又给送出了门。一切都是一场梦,唯一不同的是,过去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肚子却一天天地大了起来。然而孩子的父亲在她的脑海里依然是一个模糊的光影,又亮又远又遥不可及。
在这宫里陛下排第一,就郑妃娘娘排第二了,可是郑妃娘娘尽管表面和蔼,但是这么多年来宫里的许多传闻都和她有关系,妄自去亲近她,只怕是不妥,看来看去这宫里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清和宫了。
张公公每次来都很客气,安排好了一切就会离开,清和宫夫人的名声好象还不错,听说她以前是个出了名的妒妇,中间还和陛下闹过很多次脾气,都被处罚得很重,但是眼前却是人缘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得宠了,那么眼下可以依附的人,还有谁呢?
柳氏对着镜子里面自己那张日渐浮肿的脸看了一会儿,努力鼓起勇气,打算生平第一次以一个贵人的身份去拜见一下这个宫里目前最为得宠的夫人-----清和宫里的赵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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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得宠的赵宣玉夫人还坐在榻前傻笑,想起来前天晚上陛下那个左右扭着发骚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有那样的表现,倒是让他一招一式都给学出来了。
嬴阿政啊,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嘛,一会儿庄重威严的一见了你就害怕,一会儿你淘气起来真是象个孩子一样。
我叹了口气,抿着嘴又笑了一会儿,又取出他的一件便袍挂在衣架上左右看。
他的正规朝服和礼服都是有尚衣丞的人专门负责的,少一根线跳一根丝都不成。这常日里在清和宫里的便袍多是我给他收着,洗得干干净净的挂起来,仔细查看哪里有线头松了,带子掉了什么的。
和公子彻那样的翩翩公子相比,阿政真不算是讲究的,衣服的质地料子也不挑,这件袍子已经穿了好久,他也不让丢,说是穿得轻软舒服,让我好生收着,他来了就当睡袍穿。
我不知道他在别人宫里什么样,反正和我在一起的时侯,他就是这么放松,衣服可以穿旧的,饭食也可以跟着我吃素的,说话也可以大声,笑起来也肆无忌惮,发起脾气来就会大喊大叫摔东西,有时还会象昨天晚上那样故意发个骚逗个乐子什么的,尽管这种情况越来越少,但是看看他昨天晚上那个样儿,我就又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