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德祖赞眯着眼看了一会,有些不解地问道:“奇怪,唐军劳师远征,大勃律之乱和葛逻禄的叛乱,十有八九出自大唐的精心策划,通过调虎离山把逻些城附近的兵力调走,让郑鹏率人直捣黄龙,要是本赞普出事,下面肯定乱成一团,给大唐逐个击破的机会,按理说唐军应抓住逻些城内空虚、附近拱卫逻些城的守军没赶到前攻城,为何唐军按兵不动呢?”
“会不会是郑鹏故意挑衅我们,引我们出城决战呢?”一旁的副将志桑格开口应道。
般诺摇摇头:“大唐不声不响把吐蕃搞得大乱,还能悄无声息出现在逻些城,肯定经过周密的部署和得到大量情报支持,他们肯定知道逻些城的兵力部署,现在是我们等得起,郑鹏等不起,以郑鹏的聪明才智,肯定不会把希望放在赌博上,应是别有图谋。”
“图谋?有什么图谋?”赤德祖赞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般诺一下子变得有些迟疑。
赤德祖赞心明似镜,挥挥手说:“尔等先退下。”
一声令下,很快周围的人、包括杰桑格都远远避开,给赤德祖赞和般诺足够大的私聊空间。
看到四周没人了,般诺这才开口:“英明的赞普,还记得都护跟郑鹏说过的话吗?”
“哪句?”
“就是谈判时,郑鹏在得意时,跟都护说一个月内必破逻些城。”
赤德祖赞脸色一肃,开口问道:“这句话有问题?”
般诺点点头:“初次听到这话,觉得郑鹏是夸下海口,现在想想,也有可能是得意忘形之下泄露了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快说。”
“是”般诺应了一声,开始分析道:“刚才赞普分析得很对,唐军好不容易摸到逻些城,何它并不急着攻城,而是在城外扎营,这太反常了,大唐策划了那么多,肯定不会派郑鹏到这里转个圈就走,唯一的解释是,郑鹏不是不想进攻逻些城,而是在等侍时机。”
“继续说。”看到般诺停下,赤德祖赞马上催促道。
般诺不敢怠慢,马上分析道:“郑鹏能策反葛逻禄,也很有可能还拉拢了内应,赞普你想想,坚固的堡垒最容易就是在内部攻破,郑鹏应是等某个时机或某种信号,本该在小勃律的郑鹏出现在这里,他一路潜伏到逻些城才露出行踪,估计是袭击泥婆罗部时出了意外,让泥婆罗的人跑到逻些城报信,迫于无奈才现身,郑鹏明目张胆在城外扎营、做饭,很可能是用烟向城内传递某种信号。”
赤德祖赞闻言面色一变,有些惊讶地说:“般诺将军,你的意思是,逻些城内有唐军的内应?”
“回赞普的话,这只是一种猜测,末将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也有可能是城外的叛徒。”
赤德祖赞没有说话,再次把目光放在远处那一条条烟柱脸色变得很快,一会青一会紫,好像在算计着什么。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别的原因,赤德祖赞越看越像烟柱是在传递信息。
的确太反常了,好不容易调开防御力量,在逻些城最空虚的时候没有趁机而入,要知逻些城经过水泥加固后坚固无比,而郑鹏却那般有信心,难道除了葛逻禄一族外,还有别的部族作内应?
对,很大机率,别看那些家伙对自己恭敬有加,赤德祖赞知道不少大臣和贵族暗地里对自己不满,有不少人很可疑。
赤德祖赞原名野祖如,则天顺圣皇后长安四年(704年),杜松芒波杰在征讨六诏期间病死于军中,尺带珠丹继位。由于年幼,政权由祖母没庐氏赤马类执掌,当时的吐蕃内无谋臣,外无良将,很多贵族蠢蠢欲动,附属国也不号号令,居心叵测的大臣们也纷纷叛乱。从705年开始,大臣岱仁巴农囊扎、开桂多囊叛乱于那拉山,西南的属国尼婆罗、悉立也发生了叛乱,好在代执政权的祖母没庐氏赤马类能力卓越,先后发兵征讨叛乱,最后稳定局面,把一个日益强大的吐蕃交到赤德祖赞手里。
成功执政后,赤德祖赞多次打击、清算有异心的贵族大臣,以免他们的权限过于膨胀,引起很多贵族大臣的不满,葛逻禄是受到大唐打压最后才叛逃,很难保证吐蕃不会有人效防。
事实上,要是历史没因郑鹏的出现而改写,赤德祖赞是死在叛变的大臣手上。
赤德祖赞背着手在城墙上来回踱步,般诺知道赤德祖赞在想重要的事情,也不敢打扰,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着。
作来逻些城的守将,般诺只是把一切有机会危害逻些城的因素提出来,至于怎么解释,那是赤德祖赞的事。
看得出赤得祖赞也很重视逻些城的安危,一有危机,马上就把都护桑奇派出去探消息,因为不放心,还亲自到城墙督防,般诺正好把自己顾虑提出来。
逻些城只有八千镇山军防守不假,但吐蕃蓄奴成风,很多贵族大臣家里蓄有大批壮奴,有的氏族蓄有上万奴隶,有很多奴隶还受过训练,一些奴隶比镇山军还要精锐,要是有人心怀二心,在某个时刻跟唐军内应外合,那逻些城危矣。
慢慢地,赤德祖赞的脸色变得坚定起来,突然大声叫道:“来人,传窝儿术。”
有亲卫应了一声,很快退了下去。
般诺闻言楞了一下,很快有些担忧地说:“赞普,现在大敌当前,此事交给窝儿术,会不会影响士气...”
窝儿术是吐蕃昌本的最高负责人,昌本属于吐蕃七官制之一,主要管理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