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即使她非常想把这句话脱口而出,可她不能;只好略显僵硬的点点头,表示愿意。这落在沃尔的眼中,就是一个和别人跳舞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女孩,心里也更加欢喜。
得到许可之后,沃尔便绅士的把手伸到叶瑜舟的面前,她将右手轻轻附上;这一举动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女人们失去了今晚最大的目标,便各自寻欢。男人们乐享其成,但视线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往东方美人的方向看去。
这样的美人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第二个?
沃尔拉着叶瑜舟的手,两人一起来到舞池中央,叶瑜舟我玩的表示交际舞自己只会转圈,沃尔被这句话逗乐了,转身就对后面的乐队说了一句:“waltz.”(华尔兹。)
酣畅的快节旋律响起,会华尔兹的男女们各自结成伴翩翩起舞;本就不精通的叶瑜舟听到这么快的节奏,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小心踩到了沃尔甚至好几次没站稳险些摔倒。感受到周围嘲笑的目光她觉得不行,就算在这里只待一个晚上这面子也不能丢太多,以后张木散参加的宴会档次估计和这样的也差不到哪去,难道她也要丢脸?
学习的热血瞬间填满叶瑜舟的神经,她一边看着别人的动作,一边学着配合沃尔,不一会还真就学成了基本动作,前进、后退;横移跟并脚都没有太大的问题,重心的转换也慢慢地变得娴熟。
越跳越开心的叶瑜舟并没有注意到沃尔对她越来越感兴趣的眼神却又略带悲伤,专注着挑了很久,仿佛沃尔只是她的一个舞蹈教练。
一曲结束,东方美人又再次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共同话题,不过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当面和她说。
“thankyou.”(谢谢你。)直到舞曲结束,她才从那种劲头上回过来,发现自己的手还搭在沃尔的肩膀上,连忙拿开。沃尔表示丝毫不介意,因为他的手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叶瑜舟的细腰。晚宴已经快要结束,有伴的人都各自搂着手臂回了房间。(以下自动转为英文)
沃尔问道:“要和我再游艇外面走走吗?”
外面?天赐良机?
“好,我也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两人一起走到了游艇的露天部分,虽然已然入夜却被游艇上的灯光照亮了前面的一整片海域。她心里一个咯噔,这要是每个角落都这么亮,万一跳下去了被沃尔的人捞起来怎么办?
“你和黑帽是为了我的潜艇而来吧。”沃尔和她一起看着远处天边的星辰,忽然问道。
叶瑜舟认真思考了一下现在要不要直接跳下去这个问题,并且没有回答沃尔。如果她说没有,接下来她跳下去的动作不还是会坐实这个名义,到时候说不定沃尔更生气,等她和黑帽救回倪久舜的时候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怕不是要成为鲁冰逊的后人。
就在她真的准备靠近围栏的时候,沃尔继续说道:“别紧张,潜艇我也给他了,你不用跳下去这么极端的办法。”
“为什么?”
沃尔看着她很久,渐渐叶瑜舟觉得,沃尔是在透过她看一个人。
“在我还在上高中的时候,班级里有一个从东方来的女孩,叫做温她其他气质和身高都长得和你很像,几十年了,我脑袋里的样子也有些模糊了。可我记得按照现在的说法,她是内双的眼睛不小,但是在这里的环境对比,就显得很弱势。
那时候整个学校就只有她一个东方人,那时世界还没有这么开放和流通,温的家境很好人也很善良,可在我们的审美看来她和我们长得不像,因为眼睛不是宽的双眼皮就是难看。没有人和她接近,除了我,我对异域的美有一种好奇,我觉得温不丑,很美。”
“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开始流传我是换上了眼睛的一种疾病看不清温的眼睛才会和经常她在一起。我四处澄清我没有病却没有人相信,还会有人特意把一根手指放在我的面前,问我这是几。
还会有人带着很多有戴眼镜的男孩子到温面前,问男孩子们她的眼睛是不是小的,
渐渐温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和家人搬离了这里再也没有回来。本就孤独的澳大利亚也带给了我孤独。后来我才知道是喜欢我的女孩到处散播传言,毕业,工作,开始利用这里的环海环境发展潜艇业。家人的催促之下结婚,后来离婚,身边的女人越来越多,温那时候和我道别难过的样子,却一直在我的心里。”
再后来的事情叶瑜舟都能猜得的差不多。
各国之间的交往密切,电影业迅速的发展,东方美也得到肯定;除了沃尔却没有人再记得当年那个被传言刺得遍体鳞伤的温。几十年了,沃尔居然还记得这份感情,叶瑜舟的心里有些触动。
“温也一定会记得你的,在所有人都针对她的时候,你是唯一站在她身边的人。”
沃尔暖暖的笑了,还和叶瑜舟闲扯有时候他会关注亚洲女人的平均寿命,发现普遍比男人长之后放心了很多。叶瑜舟哈哈大笑,慢慢地却笑不出来了。故事听完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今夜的她也要准备落幕,可要以什么方式呢?
“我会派人送你去船底。”
“条件呢?”她不相信天下有白吃的午餐,顶多只有捡来的面包。
“你在国内找到温,帮我告诉她,我在等她。还有,你很美丽。”
这么久没有见,温想必已经在家相夫教子了,年纪和沃尔相仿的话;现在估计已经当上了奶奶。即使希望渺茫,她还是希望温能听到沃尔这句话。
“好。”
沃尔果真派人送叶瑜舟来到了船底,黑帽安排的人看见此景此景都觉得眼睛是不是出了些问题。不过叶瑜舟再三表示这是沃尔的意思,让她直接去找黑帽,这些人才安下心来。
叶瑜舟离去后的游艇天台,出现了另外一个俊美男人的身影。如果她没有离开的话,就能早些明白这是一个圈套。此人就是那日在酒店发现她但是选择不说的人。
沃尔看着夜景没有回头,“我都按血沙的吩咐做了,记得你们答应我的事。她今天很美吧沙威。”
“血沙不会欠债。她美,可是最终都要被作为要挟。而且设下这个圈套血沙没有规定你不能碰那个女孩,你却和她说了一个故事,是在祝她从血沙手中逃脱吗?”
沃尔从小不是被威胁大的。他凑近沙威道:“事情我已经帮你办成了,就算是妄来,我也不是这个态度,在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离开!”
沙威不自讨没趣,也很快到了船底,随后便不见人影。
东方美人,你一定要平安的回到东方。
而叶瑜舟这边顺着别人的引领和帮助,成功地下了仅在海面露出一截的潜艇。
她刚下来潜艇的小舱门就被关闭,人员们陷入了一阵忙碌之中,叶瑜舟静静地缩在一个角落,现在不是询问和打扰的时候。渐渐,一股沉闷的引擎声和机械声响起,潜艇颤动着往水下慢慢潜去。一股压力随之袭来,刚开始很小,后面却渐渐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时间的流逝好像没有知觉,整个胸腔都受到了挤压。就在她难受地抱住自己觉得快要窒息的时候,黑帽出现了,递给了她几颗药丸。
“吃下去,可以缓解。你不会游泳肯定也没潜泳过,这还只是水下300米的压力,目前的话我不知道最深能潜到多少,但是肯定超过1000米。”
叶瑜舟听得有些眼冒金星,这样的水压她就受不了了,1000米那时什么概念都不敢想象。而且潜水艇不比游艇行驶来得稳,左右晃悠不说,开着开着还会突然震荡一下,潜艇员说有可能是撞到海底的生物。
能容纳20几个人的潜艇比两间教室都要大上许多,如此旁的大体积居然还会被海底的生物撞得为之一震,深海的未知太多了;头一回悲观的情绪笼罩了叶瑜舟。
航海时代开启之后,多少人和船只葬身在海底,一直无助的下沉,下沉,直到深海的终点。
“黑帽,如果我们没有成功,是不是会被扔到更深的地方?”
黑帽笑道:“怎么会呢,起码妄和我是老相识,我会求他给我一个体面的走法。你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会,我去和潜艇员们看看情况。”
“好。”
她将头靠在壁上,有些后悔这次连一封信都没有留下,便和黑帽来了这里。张木散,这次我的行程很凶险,你千万不要发现我不见了追过来。
如果你听得到就好了,张木散。
“木散你怎么了?”
张木散这天中午正在自己的房间看书,却在杨沐沁捧着点心进来的那一瞬间心口一阵恐慌的疼痛。书掉落在地,他缓了好一会才渐渐地恢复。
杨沐沁差点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木散你千万别吓妈,今天还是和我去看下医生;管家,备车!”这一嗓子,所有的佣人都开始紧张了起来。
张大少爷长得帅个子高,很少对佣人们吩咐任务和压根不存在甩脸色;张家一家人的氛围从来都是其乐融融,偶尔少爷叛逆的时候有点小低压;他们打心底里愿意在这里一直侍奉他们。
“不用,我要去问我的朋友有没消息了。”
昨天张木散和黄莘妡一起坐车去的总部,可是方溢却没有让他进去,说部长现在跟里头的人正在谈判要事。黄莘妡保证她一回到学校就会登门找他。可是一次比一次害怕恐慌的感觉,让他愈发放不下叶瑜舟。
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她害怕成这样?
杨沐沁的心里干着急可又无可奈何,隔着这么远,自己儿子当然怕未来女朋友出事。“好,你去,妈妈等你回来吃晚饭。”
管家备好了车之后,张木散直接说开到庆离中学;管家刚想问为什么不去医院,可看到张木散严肃的脸色决定放弃。而碰巧的是,张木散居然在校门口碰上了黄莘妡。
“我正想去找你呢,机票有消息了就在明天等会会有人把机票送到你的家里。我可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帮你挣来的,不知道被方溢白了多少次眼;方沅因为叶瑜舟出国过不久后要在方父的安排下回到阿拉伯的事情就已经让他很不想帮你了。”
“谢谢,我会永远记得这次恩情的。你们部长为什么不在总部。”
什么?黄莘妡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张木散,这样随便一猜就能猜到?也太离谱了吧!
而对于张大少爷来说,这一点也不难。方溢比平时更加紧张的态度,和地下组织暗中加倍的守卫都是能看出破绽的地方。好在这次部长不在,否则又要和他讨价还价一番。可他总觉得这件事会和瑜舟有什么联系。
“好吧好吧,既然你知道了我也没必要瞒着,部长这次去了很远的地方。说,是造就他的地方。”黄莘妡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说是只去一段时间,可是,部长信里已经安排好我们每一个人负责的职位,看起来像是......”
“像是不会回来了。”张木散眉头紧皱。
倪久舜的失踪,瑜舟给他的那种恐慌感,黑帽的作假,部长的离去,这一切好像有一个点在等着他发现;却因为现实跨不过去的隔阂止步于此。
黄莘妡不想承认这一点,也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现在的她空闲的时间已经很少,想尽量开心一些。“对了你昨天真的是出奇招啊,让裘箜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真有你的!”
“她应得。”张木散霸气地如实回应。
心机手段?他不屑于理会,要打人就打最疼的地方,要报复人,就要让这次报复终身难忘。欠的债,或迟或早都要还上。这不够,比起当年裘箜对瑜舟做的那些,还是不够,等日后回国,裘箜若是还不知悔改;他不介意展露真正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