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瑞啊梅瑞,你怎么这么胆小!
黑帽对梅瑞忽然停下的动作有些不满,他咳了咳,对梅瑞提醒道:“只剩下半分钟了。oh,你刚才的表现看起来很不错,所以我暂停一下时间,最后问你一次,要不要加入,ifnot,离开这个国家,去一个我没办法找到你的地方。”
张木散抬头,同样等待梅瑞的回答。
加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意味着梅瑞以后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和压力;当然,该得的好处他肯定也不会吝啬。黑帽都开口给了梅瑞最后反悔的机会,还愿意放梅瑞一条生路,接下来就看梅瑞自己要怎么选择了。
梅瑞!你快说些什么啊!
她紧紧攒着手里的账本,有些不知所措。
人类就是这么奇怪,得不到的时候,拼了命也要得到。可是当最接近要得到的东西,一下子看清了很多东西之后,人就犹豫了。梅瑞也同样犹豫了。
她在拿自己的下半辈子做一个决定。大脑一片空白,梅瑞甚至都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开始质疑自己,连一个决定都做不了了吗?
忽然,大脑里回响起一个声音,是梅凯和她说过的中文,虽然结结巴巴,但是依旧清晰。
“梅瑞,你很棒,就是要confident,是只,自信!”
眼神一下变得清明了不少,梅瑞明白了,自己长久以来,失去的,就是自信。
把梅凯当做生活的意义,围绕的太阳。让她变得做什么决定都要询问;做什么都怕不和梅凯的意。导致现在要一个人做主了,还怀念起了以前的生活。
原来自己,已经变得这么懦弱了。
梅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要和梅凯的回忆真正放下的时刻,比她预想中到来的要快太多。
“你继续计时吧,这是最后一本了。”梅瑞坚定地回答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和我自己后悔的。”
张木散和黑帽都露出了赞赏的表情,做大事的人可以举棋不定,但是一直困在一件事上犹豫不决,梅瑞作为一个刚失恋的女孩,有这样的理性已是难得。黑帽甚至在心里有了个想法,如果梅瑞失败了,就先不放走,找个地方暗暗培训,也安排去做会计算了。
“那我就继续计时,你继续翻账本的那一刻开始算。”黑帽将手表抬得比刚才高了几分,对梅瑞的好奇让他没有丝毫放水的想法。
剩余10秒,梅瑞把账本放下,闭上眼睛心算。
剩余3秒,梅瑞睁开眼睛,对着张木散和黑帽,说出了结果。
后来,很多在张木散手下做事的人都把这件事当做神话一样来传颂,梅瑞的名气,一下子大涨;导致后期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受宠若惊。
佣人在后院花修完了,就直接半片半片叶子地修,一边修一边想,怎么时间就过得这么慢呢?
终于,他等到了黑帽先生出来的那一刻,然而心急如焚的佣人选择了略过黑帽,直接冲进屋里看看梅瑞是否还好好的;他莽撞的跑进去,仓促的样子让张木散和梅瑞都有些意外,随即两人便都明白了是为什么,梅瑞上前几步表达了谢意:“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成功啦!”
忽然间,张木散看着用人的样子,觉得有点像当初为叶瑜舟担忧的自己,瞬间看懂了些什么;一言不发地走回房间,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真的吗!”佣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刚刚看见的4个大箱子呢,怎么能这么快就算好了?不可思议!
随即他注意到满地都是散落的账本和纸张,这心刚放下,又开始为梅瑞提起来,“你,哎呀你怎么,怎么翻账本翻起来一点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这样那些收拾的人会生气的!快快快,在他们来之前我们先收掉一些。”
梅瑞差点就骂人了。
什么?刚刚赢得胜利的人是她吧,不扔的话时间又根本来不及,怎么就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了!
不过该收的还是老老实实地过去收。这么一折腾,都快晚上9点了。
那些散落在外的帮手被黑帽召集了回来,箱子和文件也都如数抬了回去;黑帽也懒得去其他地方消遣夜晚时光,朝楼上喊了一句“我今晚睡着里啦朋友~”也不管张木散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直接去了客房。
佣人送梅瑞一直到梅瑞的家门前,两人准备道别。
梅瑞有些别扭地说道:“那个,谢谢你今天听我说那么多,后面还第一时间冲进来看我有没有事情。你这个人挺好的其实,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今天我还没有来得及吃到你做的饭。”
“哦,那我下次,等等,饭?!”佣人这才猛然想起,自己给少爷送的饭,好像等到少爷开门了,但是少爷一下都没有动就被他喊下去处理楼下的事情,完了完了,这出来送梅瑞一趟回去最少也要半小时,不如在路上以死谢罪算了。
梅瑞看出来佣人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要不进去坐坐?”
“都是你!”
“啊?”梅瑞一脸的疑惑,怎么了,怎么还就都是她了?她做什么了?
“都是你让我这么担心你!现在我要回去送饭了!”佣人一跺脚,一转身,便开始朝回去的方向奔跑了起来。留下梅瑞在家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该看着佣人的背景直到不见,这叫目送来着。
对了!梅瑞意识到,自己还没有问他的名字!
“你叫什么?!”她用尽力气朝那个方向喊去,但佣人早就跑出老远,听都听不见了。
下次问吧。
梅瑞笑着回忆了一下和佣人相识的经过,还真是又特别又意犹未尽。
希望下次很快和你见面啊。
佣人回到家之后
郑宅。一处白天里点燃烛光的阴暗房间。
叶瑜舟期待着郑汶羽能对她说些气话,比如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之类的话,可是郑汶羽就好像要用眼神逼叶瑜舟自我谢罪一样的一言不发,这样冰冷的方式,让叶瑜舟觉得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汗毛都在颤抖。
屋子里还有着那么多的白骨,郑汶羽毫不吃惊的模样让叶瑜舟更是寒战。
这么多人,同样的结局,说明了什么?
很有可能是郑汶羽亲自操纵机关,然后把这些人的白骨拖到这个房间里存起来,像是......像是保存什么艺术品一样,显得神秘,又可怕。
“小姐,你可以放我走吗,我的同伴还在等我。”叶瑜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主动开口。她有种预感,如果她不说话,今天和郑汶羽在这儿谁都别想出去了。
听到叶瑜舟这么久了第一次开口,不是说她为什么骗自己,郑汶羽觉得内心的怒火又拔高了几丈。
昨天晚上,她因为想起来没有叮嘱她们院子里的机关还没有真正解除,干脆就直接提前上好茅房,等第二天再出来,担心遇到什么危险;郑汶羽亲自顶着悲痛的心情到了她们的门外,准备敲门。
谁想到,听到的全都是她不知道,或许说没机会,就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事情。
背叛的痛在她的心里疯长,而叶瑜舟和黄莘妡却一直注意屋里也没有卞腾,忽略了屋子外面的情况。
她们说了多久,郑汶羽就在外面呆了多久。
她听到了很多,听到叶瑜舟说有自己喜欢的男生,喜欢又是什么感觉?和自己对叶瑜舟的那种好感是相似,或许有很大的差别?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她不知道,从小到大没有办法去了解;在房间里的那两个女孩却都经历过,经历了那么多却不知道珍惜,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找她,来找老头,只为了雾心?
带着伤痛,郑汶羽语速缓慢地开口,情绪却越来越激动:“小舟,为什么......你进郑宅是什么理由我已经不想再去计较,为什么你已经到了我的身边,说了要和我一直陪伴下去的承诺,还要离开!为什么!你要是说不出来,我们就在这里耗着,等到你的伙伴等不了你先走了,你们就又可以在这间房子里相聚了!”
郑汶羽从来没想过,她和叶瑜舟会有今天,说出的话在被自己的耳朵听到后,也显得那么陌生,那么无情。
这其中牵动的理由和事情太多,叶瑜舟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好又恢复了不吭声的状态,良久,才吐出一句:“我的命,一出生就不是自己选的,却有了自己想守护的人,小姐,你能不能放我回去?”
如果可以,她真的会选择和郑汶羽一起出去,带她看尽山川。
可是她不能。
卞腾如果发现了郑汶羽的能力,价值连城的雾心,就会在瞬间变得一文不值。叶瑜舟什么都不能说,什么念想都不能给郑汶羽留下,这样走的时候,郑汶羽才不会再和她说话。
少说话,就少一点破绽。
对不起了郑美女,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们一定要做朋友。
而对面的郑汶羽丝毫没有办法知道叶瑜舟新的忧愁和轻重之争,她只觉得自己信错了人。跟自由比起来,她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浓浓的无力感从郑汶羽的心底,晕开。
留住叶瑜舟是不可能的了,又不是真正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她也实在狠不下心来把叶瑜舟就困死在这里。
“我可以让你回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听到事情有转机,叶瑜舟的眼神都明亮了。
“你也要带我一起出去。”
叶瑜舟脸色骤变,断然拒绝:“不可能,我现在不能和你透露太多,你出去之后安全怎么保证?等你以后把郑老的手艺全都学完了,还愁出不去吗?”
郑汶羽面庞上的戾气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未来的向往:“小舟,你放心,我不是要出去了就不回来。老头年纪也大了,就算我真的要逃出去,也放不下他。我只是想出去看一看,看看外面的样子,你们带我到入口的地方,我就会回来的。”
这些话越听,叶瑜舟越觉得不对劲,“你这么多年来,连入口处都没有去过吗?”
“没有。”郑汶羽微微低下了头,仿佛这只是个常态。
常年在房间里做作品,她已经对时间的概念有所模糊。现在有人进来告诉她人类马上就要灭绝了估计她都相信。郑老不仅是让她不离开郑宅这片区域,平时连她到宅子的边缘走一走,都要时刻提醒;要以防万一来偷窃的盗贼。
叶瑜舟被惊吓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连基本的天空的土壤都要隔着一层玻璃,那这叫什么世界,这叫什么生活?!
她产生了强烈的想要把郑汶羽带走的想法,但是最终选择了沉默。
说到底,她没拿个金刚钻,实在不敢揽瓷器活。
“我就这一个愿望,好吗?我会给你们老头平时出去的时候所必备的物品,还会帮你们避免所有的机关,你们带着我,老头就不敢把你们怎么样的!”郑汶羽分秒必争,尽全力说服叶瑜舟。
良久,叶瑜舟做出了回答,她走进郑汶羽和她耳语一阵,随后两人便演了出戏。
知道老头被绑在房间里,郑汶羽心里着急,却也有些高兴;这样就暂时没有人妨碍她们了。她带着叶瑜舟走到郑老的房间门前,对这里头喊道:“爷爷,我准备启动机关,今天和小舟一起在屋子里就不出来了,昨晚都是汶羽的不对,您别生气了。”
过了一会,屋子里没有任何的回应,郑汶羽心知肚明,但还是得说些什么,“爷爷,既然你还在生我的气,那汶羽就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
随后她便和叶瑜舟快步离开了门前。
郑老在屋子里,浑身被捆绑的发麻,急的都快疯了却又无济于事。
唯一能让他有些安慰的,就是郑汶羽还安全,那个人并没有把重点放在郑汶羽的身上。既然如此,他多被绑一些时间有何妨呢?只是他的内心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且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