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角忽然微不可察地勾起,这和方溢吃饭还有的时候还真少了点乐趣。叶瑜舟啊叶瑜舟,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别死了,本部长除了留你有大用处之外,还是很想和你吃饭的。
郑宅。
黄莘妡和叶瑜舟以为郑汶羽将会出现焦急,或者不那么焦急稍微惋惜一下的表情,可惜,并没有。
郑汶羽只是很淡的说了一句:“偷了就偷了吧。那是我第一件呕心沥血创造的东西,我估计到老死的那一天都会记得它长什么样。”
二人汗颜,黄莘妡给叶瑜舟使了个颜色,叶瑜舟会意,便趁热打铁道:“小姐,您今天为了维护我们已经和老爷顶撞过了,如果雾心被偷,老爷会不会生气啊?”
老头啊,谁想管他。
郑大小姐摆了摆手,“雾心已经是我练手的东西了,那老头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还有,你们放心,只要有我在这个宅子里一天,我就不会动你们一根毫毛。”
叶瑜舟勉强装作感激地和郑汶羽道谢寒暄了几句,便找借口回到了房间。
至于郑老,那就更淡定了。
所有的机关都已经启动,这个盗贼除非出郑宅的路上能够脚不着地走,否则必定迎来死期。于是他缓慢地从机关室站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腰,正想打个哈欠,脖子上却一阵冷意,直逼他已经开始掉发的天灵盖。
“什么人!”
“你想要至于死地的人!”
卞腾此刻还不知道黄莘妡和叶瑜舟的进展,只在宅子里其他的地方四处探索,结果运气太好,直接被他探索出来了总机关室,刚才郑汶羽跑出去的时候门也没有完全掩好;凭借着多年扎实且强大的蹑手蹑脚功夫,在郑老对着机关的时候,他就悄无声息地摸了进来。
郑老下一秒脸上恢复了平静,问出了一个相当于买卖市场上最常见的问题:“说吧,要什么。”
隐隐约约,卞腾感觉自己的嘴角抽了抽。
嗯?我这么努力地进来,难道我现在要什么你就会给我什么?带着怀疑的态度,他开口:“雾心。”
郑老哈哈大笑,随后反嘲讽了一句:“你们这些盗贼啊,总挑自己觉得,不,是你们背后之人觉得最有价值的东西下手,你现在就架着我的脖子,然后带我到我的房间吧,那边;你盯着我做一个就是了。”
卞腾总觉得这句话有点不简单,但眼下雾心重要。
两人此时贴的很近,稍稍一找,卞腾就伸出手来把郑老藏在身后的刀子扔在地上,膝盖一顶,示意郑老往前走。
郑老边走,边和卞腾唠嗑:“一开始啊,其实我没怀疑你,只是你这一路上问的都不是我宅子为什么要建在这种风气和荒地一样的地方,反而都在问我一些很容易识破的问题,百密一疏啊。”
“哼。”卞腾一声冷哼,怎么的,和我老板一样数落我?等雾心拿到手之后有你好看的!
宅子外,天空隐隐有些泛白的趋势。
满天的黄沙卷土重来,带走了许多痕迹。
回到房间之后,叶瑜舟和黄莘妡四处寻找确认卞腾没有在房间里之后,两人迅速坐在一个角落,警惕的观察四周,小声交谈。
“莘妡,你是不是拿到了雾心。”
“对,但我并不打算拿出来交给卞腾。”
叶瑜舟自然知道黄莘妡的打算,卞腾耗不了太长时间,最后不得不离去的话,组织的人一来接应,她们就可以远离这个地方,回家。
只是两人各自有所顾虑。
黄莘妡顾虑的是接下来如何周旋卞腾,而叶瑜舟顾虑的是,郑汶羽能不能被藏住;他们能不能和计划好的一样全身而退,并且把对各自的伤害剪到最小。
忽然,黄莘妡对着叶瑜舟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微笑。
“我们可以回去了,瑜舟。”
接着,黄莘妡把头轻轻地靠在叶瑜舟的肩膀上。叶瑜舟也微微回靠,忽然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埋伏了近3个月,最后等带来了这一个契机,只要瞒得住,她们就可以重新体验上学路上充满的阳光和花朵的芬芳。
在她们走之后,郑汶羽会不会再次孤单?
叶瑜舟望着窗外的出现隐隐的光亮,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
如果她有这个能力,一定会带郑汶羽去看外面的大山大河,然后一个随时可以出去逛街的家,和一堆值得推心置腹的朋友。可惜她还太弱了。
目前最远大的目标就是能成功出国,和和张木散一起上学放学,一起逛街,手牵着手,没有流言,没有异样注视的眼光;没有和裘箜一样非一般能搅事情的疯狂情敌。
忽然,黄莘妡问了一个问题:“回去之后你要做什么,瑜舟,就是最想做的第一件事。”
“下车啊。”
叶瑜舟的脑壳被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我说正经的!”黄莘妡假装生气地催促道:“快说!最好连第二件事情第三件事情也都说,我们要有计划,才能有动力!”
她没意识到,这是3个月以来,自己说真心话最多的一天,还有就是黄莘妡很好奇,方沅究竟会被排在第几位。
方沅喜欢叶瑜舟这件事情,被喜欢的人不知道,她这个看客倒是能想象的出来这一个月方沅会多么的茶饭不思啊,心不在焉啊,来思念此刻在她身边的这个女孩。
这种喜欢真好啊,可惜她以后估计是遇不到了。
叶瑜舟先是娇羞一笑,随后这抹娇羞就变成了眼神中那抹光亮的坚定,“回去第一件事,我要给张木散写信。我要告诉他这么多天以来,我去了那些地方,经过了哪些风景,还有......”
“还有你多想他!”
“讨厌!”叶瑜舟这回可绷不住了,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两人再次仔细观察周围和房梁,确定没有卞腾来的迹象,又相视一笑。
两个人既然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叶瑜舟也随之反问:“那你呢莘妡,学校里有没有你喜欢的男孩?”
谁能想到,黄莘妡居然在这么小女生的话题上,十分干脆利落地翻了一个白眼十分不屑地回答道:“那些男孩,我可高攀不起。又是要家世,又是要脸蛋,最后还得娇娇弱弱,什么都不能用自己的意见,每天还得花大把的时间打扮自己去见他们一面,我嫌累得慌。”
说完,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我觉得这样天天见他们挺好。”
叶瑜舟被逗得失笑了几声,又急忙捂住嘴巴,怕自己太过张扬。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黄莘妡把雾心藏在了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便和叶瑜舟两人在床铺上沉沉的睡去。
要问她们为什么会睡得这么沉?那还不简单嘛。
想想当时在火车上两人都当卞腾的面一起睡着过多少次了,假设现在她们穿的不是下人干活的衣服,而是睡衣,两个人也照睡不误。她们打算“牺牲”自己,而让卞腾远走高飞的计划即将实行,卞腾对她们也一定是心生愧疚,不敢下手。
门外,本来应该是朝阳初升的美好日光,被漫天的黄沙掩盖住,使人觉得这还没有到早上六点的光亮。
叶瑜舟和黄莘妡却自然醒了过来,在宅子里没有什么计时的东西,只要早起保证所有东西都干净,她们就能去帮厨房做事,早点吃饭,然后早点睡觉。
黄莘妡的警惕性较高,选择掺着一半假话来表达她的意思:“瑜舟,我们昨晚太困就睡过去了,你说卞大哥会不会遇到危险啊?”
“不会。”
两人再次被卞腾吓得有点心脏无法承受。
要是世界上有闹钟设置成这样猝不及防地回答,那起床的效果一定杠杠的。
卞腾这才从房梁上下来,落在二人的床铺上,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边揉便喊:“哎呀呀呀痛死我了,这房梁不是木头做的嘛,怎么还和钢筋一样硬!”
“卞大哥!你没事那太好了,我们昨天没有能从小姐那里得到取得雾心的机会,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吗?”叶瑜舟问道,并且用眼神轻轻地看了黄莘妡一眼。
黄莘妡回了一个眼色,示意叶瑜舟放心,她放的地方绝对隐蔽。
一说到这个,卞腾就开始眉飞色舞了起来:“雾心嘛......我弄到了!”
“什么?!”两人这是发自内心的惊讶,这也太出乎人意料了吧,她们刚藏起来一个,卞腾就又弄到了一个?这算是什么宝物,还能自我变多?不过话说回来,叶瑜舟和黄莘妡都松了一口气。
这估计是最最最歪打正着的结局了。
于是卞腾就把昨晚是如何把到夹在郑老的脖子上以及逼迫他重新制作雾心的过程,好好地说了一番;当然,其中带有很多吹嘘的原因。
被两个小女孩看着,然后说出自己的故事,这是多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啊!
说完过程,像是满足叶瑜舟和黄莘妡的见识一样,卞腾从背后的黑色鼓起部分,拿出了雾心。
“那老头和我说,真正的雾心早在19年前就被打碎了,不过他做出来能有如此工艺,倒也不错。”
叶瑜舟和黄莘妡自然得“没有见过”似的靠近观察,并且时不时发出哇~的感叹;不过两人早就见过了郑汶羽做的雾心,所以细看之下,她们发现,郑老或许是因为年老眼睛出现模糊的问题;雾心乍一看十分精美剔透,玉质无话可说,但是一些郑汶羽有雕刻十分细致的地方,郑老却粗雕琢相对。
卞腾没有见过郑汶羽做的,自然觉得自己拿到的是最好的。
看着看着,叶瑜舟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对:“卞大哥,郑老做完了之后,会不会再次回到那个机关室,启动我们昨天看到的机关?”
说到这个,卞腾就更加自豪了:“不会,我已经把机关室毁了。昨晚那老头做的时候无意间失嘴告诉了我,我不是第一个到访的人。所以在我之后,他们一定会觉得这个地方在也不安全然后换其他的地方安身立命;这些机关碍眼的很,直接毁了还更值当。”
“至于那老头本身嘛,被我绑起来堵上嘴巴锁在房间里动也动不了了。”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郑宅没有这么简单的原因,叶瑜舟总觉得这机关要是这么简单就被破了,就没有修建的必要了。
不过面上还是要称赞一下:“卞大哥你真厉害!”
“嘿嘿。”卞腾不好意思(很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准备离开。”
“现在?!”
“对,就现在。”
黄莘妡面露难色:“卞大哥,不是我们不想走,只是这里漫天黄沙,出了郑宅,我们估计也走不了多远啊。而且你带着我们也是累赘,我和小舟已经说好了,我们都不走,留下来拖住郑老派人追你,一路上承蒙关照,我们是时候要回报了。假如只有一个人的话,还能一路找到遮掩的地方离开。”
叶瑜舟则显得有些慌乱,离开?
她承认她同情心作祟,她真的很想好好和郑汶羽告个别。
卞腾抬起双手,搭在两人的肩膀上:“你们放心,那老头昨天在我的威胁之下已经说出来了,这里有一条地道,直通道外面没有风沙的村子。我是不会忘记你们想回南方的梦想的,你们也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
两人都用感激的脸看着卞腾。
如果没有雾心这个任务,此刻她们应该会很乐意离开。
可是她们的那一份雾心藏起来了啊!还没有随身携带,怎么能离得开!她们回去之后得怎么交差!
万般无奈之下,叶瑜舟只得和卞腾说了一个实际的需求:“卞大哥,我们能不能......能不能吃点东西再走?”
“吃东西?”被叶瑜舟这么一提,卞腾才发现一路上他的干粮也完了,昨天没有吃一点东西,还花了一整夜得精力来看住郑老头,胃早就饿的有些疼了。
黄莘妡看卞腾好像有要松动的趋势,想起不久之后厨师就会开始做饭,心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