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书有云强生健体才是长寿之道,如果你的身子本来就弱,却又每天都在家里不去尝试你能做的一些运动,那你永远都只能这么脆弱。人定胜天,怎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尤可远其实不反对自己儿子和秦素吟在一起,相反他很希望秦素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身体健康,不用毛尤一再去劳神照顾。
秦素吟本以为校长是劝她离开,没想到是在关心她的健康,于是微笑着回答道:“知道了叔叔。”
两人到了少管所之后,见到了毛尤一。毛尤一的气质莫名得到了很大的改变,身上少了很多桀骜不驯,多了很多沉稳。
尤可远之所以有这个感叹,就是因为尤可远看到他的时候,毛尤一亲口喊了一声:“父亲。”
“啊,哎,我来了!”尤可远第一次有点开心地语无伦次,把边上的秦素吟都看笑了。然后她选择退到一边,把空间先留给这对父子。
尤可远干咳了两声,找回了自己当校长时候的威严说道:“上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你不久之后,就可以重新读书。所以过来问你,是想回庆离中学,还是和素吟一样在家里自学但是保留学籍。”
毛尤一沉思了一会,对慎重地说道:“我和素吟商量一下。”
尤可远:“.…..好。”
此时尤校长的内心是拒绝的,为什么好不容易叫了父亲,结果事情还是不跟自己商量?可是不商量的话,依毛尤一的性子接下来就聊不下去了,自己远道而来,就说这么两句话?
“最近身体好吗?”毛尤一喉咙艰涩地说道。
自己在这里遇到了很多和他年纪相仿却犯下大错的人,听到了很多故事。有为了借钱弄伤人的,有的在外面不读书混日子,结果跟错了人被一起抓进来的。还有数不清的故事,都是因为无法明辨是非被人利用,或是造成别人伤害的。
听着听着,毛尤一总算明白了之前自己是怎么回事。
自己这个年纪,连最基本的世界观都还没形成,有错误的判断很正常。幸好方沅后面被抢救了回来,不然自己待在这里的时间,一定不会这么短。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相比这里面很多无父无母的孩子,自己还剩下一个父亲,算是格外幸运了。
尤可远看着面前的毛尤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小子可是以前只有大过年才会和自己说一句新年快乐的别扭孩子,怎么现在就突然开窍了?
“最近身体还好,就是经常腰酸背痛,没事儿。”不再去纠结原因,毛尤一现在对自己态度有所好转,就够了。
两人又尝试着聊了一会,尤可远觉得时间也不早了,便出去把秦素吟叫了进来。
秦素吟听毛尤一把要回学校还是自学的纠结说了一遍之后,也陷入了艰难。
毛尤一当初那时在学校做的事太惊世骇俗,整个庆离中学的人都在传他是杀人犯,不该留在学校里,应该被开除。如果贸然回去,不知道要被怎么针对。叶瑜舟的过往他们都看着,心里也怕着。
“尤一,如果你回去,你会跟你伤害过的人道歉吗?”秦素吟看着毛尤一,双眼含泪地问道。
上次瑜舟回到家乡,和自己说估计要出国了,现在还在不在庆离中学还尚不得知,但是她的同桌,也就是毛尤一伤害的最为严重的男孩,一定是痊愈了回到学校的,不然瑜舟也不可能回到家乡,还带她去见毛尤一。
秦素吟这个问题把毛尤一难住了。
实话说了吧,就算他现在改变了这么多,骨子里却是仍然有一股曾经的骄傲在。毕竟庆离中学里12岁上学的孩子就他一个,当然这也是从监狱里面经历久了之后毛尤一慢慢意识到的。
如果要自己回去道歉,还真做不大到。
秦素吟一眼就看出了毛尤一的犹豫,却也不怪。
男子汉大丈夫尤其像毛尤一一样的才子早晚有一天会成就大事业,身上有点傲气很正常。既然如此,她就只好想出另一种办法了。
“尤一,回庆离中学有很多种办法,我们可以回去的当天和瑜舟说好,在食堂请她的同桌方沅和你的舍友们吃一顿饭,那里的人最多,消息肯定会一下子传开,也省得你舍友解释完再解释给班上同学,怎么样?”
毛尤一细细一想,发现秦素吟说的太好了!
又不用道歉,又能回到庆离重新开始,真的两全其美!他正想拉住秦素吟的手好好道谢,女警却出现了说:“对不起时间不早了,小姑娘要回去了。”
两人心里都是不舍,可想到之后又能每天一起上学,便都是笑着离开。
郊区外,方溢家。
方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所有逃跑的方案,发现成功率都不高之后,认命地拖着一个房间能换10桶水的地板。而且这个房子虽然不独立的,但和其他郊区的房子里还有一段距离,显得特别孤立。
一共4个房间,最干净的要属方溢自己最经常住的房间,所以他把它留在了最后打扫。
而方溢此时就坐在沙发上,打开了买来两年第一次用的电视机,看得津津有味。他十分好奇为什么电视上的人会活灵活现,就是不从屏幕里蹦出来,有趣的很。
事实上如果有人敢从电视里跑出来,他直接从沙发里掏出一把枪结束这台电视机的生命。
“诶!能不能过来帮一下忙,就算我是男生也会累的好不好!”终于,方少爷不干了,把拖把往地板上一甩瞪着方溢,希望能在他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好家伙生命兄弟叙旧,原来是把他抓过来当一个免费保姆?!
是可忍孰不可忍,自己就不干了,难道方溢还能一枪蹦了自己不成?
下一秒,方沅就看到了方溢朝他看来的眼神,浑身一哆嗦捡起了拖把进入到另外一个房间,边拖边躲避。
方溢被这个小动作逗笑了,心想自己可能是太凶,没听叶瑜舟的让方沅发现了枪是真的,失去了不少乐趣。不过还好,弥补还是能弥补的。
他走到方沅正在拖地的房间,出声问道:“你饿了吗?”
“啊!”方沅大叫一声,心脏差点没收住跳出嗓子眼儿。这方溢不仅眼神凶残,走路居然没有任何声音!他再也顾不上姓名对着方溢咆哮:“你让我来打扫卫生我做,可是你走路故意一点声音没有来吓我过分了!”
“哦,可能是常年出任务习惯了。”方溢淡淡地说道,不在意地表情差点让方沅连人带拖把一起从窗户跳下去。
不过方沅的心里也开始为方溢担心,是怎样凶险的任务,才会练习的一点走路的声音都没有。他不知道的是,刚好是应为方溢神出鬼没的脚步声才让狭路相逢时敌人没有任何防备,获胜的几率增大。
“对了,你饿了吗?”方溢继续问道。
方沅深呼吸了几口气,郑重地回答道:“饿了。有吃的吗?”
方溢随即带方沅去了厨房,给他打下手。
房间卫生方面方溢可谓是能忽略就忽略,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灰,但是吃食方面他可是颇有研究,顶的上厨师不敢说,温饱之外味道中上敢打包票。
方沅不信,按照他的吩咐切好菜之后,就站在一旁双手环抱,准备看方溢夸下海口有多丢脸。
只看方溢热油下菜,活力开到最满,每招每式都动作极快,只是偶尔放调料的时候动作会慢下来,顺便让菜好好地吸收热量。不一会,菜香四溢,饥肠辘辘的方沅口水都快留下来了。
他这个异性哥哥还真的有两把刷子。
等一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这一道菜就让他的内心承认这个哥哥了?好像自己有点好收买啊!
不等方沅做心理斗争,方溢已经第一道菜做好,第二道菜准备,趁着热油之际塞给方沅一点钱,让他去前面一个拐口哪里看看饭店还有没有开着,买一点饭回来。
方沅照做,等他回来的时候,菜都上了桌,只不过桌子他还没有打扫,全都是灰方溢依旧能把菜放得下去,方沅扶额。
他赶忙把刚才打扫卫生的布拿出来洗干净之后,擦完桌子,正想擦椅子,但是肚子太饿,便只擦了两张椅子,他和方溢够坐下就行。
在方溢家里卫生这么一做,食堂里本就心不在焉稀里糊涂吃的饭消化的一干二净,
方溢把厨房的火关掉之后,看到了两张干净的椅子和2张灰尘密布的椅子,诧异道:方沅这么快就领悟了他生活的真谛?
不过他的肚子也饿的差不多,便很快入座拉着方沅开动了起来。
某位弟弟自从动了第一块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跟打仗似的吃到自己饱饱的再也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同时感叹,方溢平时连房间都没空打扫,是怎么练出来这种厨艺的。
刚才的菜香虽然只中上一些,可是吃进口中却感觉到又接近大厨的味道,要不自己以后多找几个借口,来这里蹭蹭饭?
现在即使自己会和叶瑜舟去食堂吃饭,可是心里左想右想面前的女孩早就是他人的,所以吃饭的时候总是没什么胃口。
这时方沅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个问题忘记问方溢了。
“那你明天跟我回去见老爷子,能不能和他说话的时候,不要把不该拿出来的东西拿出来?我父亲,已经很衰弱了。”
想起父亲卧病在床的模样,方沅的心里又是一阵疼。
表面上看,他现在还在读书,离继承家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实际上母亲早就暗中打点好了一切,只要父亲不行,自己立马退学回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样的生活,方沅不想接受,又无可奈何。
这大概,就是命。
方溢也吃饱了,把背往椅子上一靠说:“那老头并不是当年丢掉我的主要元凶。那女人后来丢下我,去一个富有的城市里当了别人的情妇,还想要取代原配当夫人,后来正主找上门把她活活打死了,随随便便找了个地方埋。”
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方溢咧嘴一笑道:“后来那个地方要拿去建游乐场,打地基的时候发现了她的尸体,没有人认领就拿去火化了扔在后院养花,我都不知道她被哪一朵给吸收了,只好放火又烧掉整座花园,让她魂飞魄散。”
方沅沉默,对方溢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孩子流落在外没有父母,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更何况现在还有落脚之地。
他开始思考带方溢去父亲究竟是好是坏。倘若父亲知道方溢这些年过的日子,更加伤心加重病情,岂不是他跟方溢都变成了罪人?
想着想着,方沅的眉头不断紧蹙。
“有这么难吗?”方溢看着方沅认真思考的模样,觉得又可爱又没有必要。也难怪方沅还这么天真,一是他还小,二是他众星环月般的长大,很多事情都没经历过。
“啊?”方沅心不在焉地答道,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方溢伸手打了一下方沅的肩膀,第一次用跟人商量的语气说道:“你看这样吧,明天我穿的稍微好看一点去,然后跟方老头说我被一个不错的家庭领养了,然后现在没有读书在做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那做什么生意?”方沅顺着方溢的思路,问出了自己父亲一定会问的问题。
“卖枪啊!”
方沅原地血槽秒空,不过方溢前半段的故事倒是不错,自己的父亲一定能接受,至于做什么,容他再想想。
“对了我今晚睡那间我打扫完的屋子行吗,里面有张沙发。”方沅吃饱喝足再加上身体劳累,已经有点困了。看这个天色估计已经七八点,早点睡明天也能早点起程去见父亲。
“你睡我房间吧。”方溢说道,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居然让一个第一次到他家的人,睡了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