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壳关乃是一桩极为凶险之事,溟沧派中,门人弟子行此举时,多半有师长前辈在旁护持,并时时指点,以免他们一个不慎,坏了自己根基。
特别是丹成上三品的弟子,能一步步能修炼到化丹境界,已是不易,有此成就,更是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不能走错一步。
张衍丹成一品,千古罕见,如何破开壳关,全无前人经验可寻,便是洞天真人,怕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只得纯靠自己摸索。
先前他在经罗书院之中,也翻看了不少籍册,倒是有不少详尽说明了如何破那壳关的。
然而却是对他助益不大,似这些道册,撰书之人,多是那丹成中三品的修士,其中也不乏丹成下三品之人,可以借鉴的地方不是没有,但实在是太少。
可他并不担忧,有残玉在握,大不了放胆尝试一番,总能理出头绪,不过是多费一些时日而已。
这冲关一事尤为紧要,关系到他日后成就,所以容不得受半点干扰。
因此他嘱咐镜灵,无论府中发生何事,皆可先由其处理,不要来打搅于他,还命其将那昭幽天池府内外禁制阵法打开,自己则把躲入了那真器小壶境中,再把出入之门封了。
做好万全准准备之后,他自袖囊中拿了残玉出来,心神便往里沉浸进去。
那玉中分身倏尔坐起,双目一睁,闪出一抹灵动光芒。
张衍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脚,就内视金丹,目注那层壳膜,似在寻找破绽。
这壳膜如今似那琉璃一般,略带玉色,内外通透,九窍分明,厚有一指,丹煞出入也不能损其分毫,反而受了那从金丹中出来的浊气,更为坚凝厚实,
他稍作思忖,把丹煞徐徐收拢,全力收聚入了金丹之内,运作一团。
随后他长长呼吸了几遍之后,低喝了一声,把丹煞全力向那壳膜上使力一冲!
乍然一声闷响,似是在耳畔打了一声闷雷,他头脑轰的一声,一股绝然大力反震了回来,在身躯之中肆意来回冲撞,不停搅动,致使金丹乱颤,发出喀喀之声,似要震裂一般。有鲜血自那眼耳口鼻之内喷出来,全身上下,无不疼痛,而且四肢酸麻无力,如同大战连场,耗尽了所有精气一般。
张衍再内视看去,见那壳膜倒也被他这蛮横强劲的丹煞冲开了一道裂缝,可是那金丹也同样生出蛛网般的细纹,显然也是受创不浅,甚至连带那丹煞也是耗损了少了大半。
若不是在这具残玉分身上,怕只这一下,便会让他身受重创,元气大伤了。
张衍暗想,难怪这丹壳难以突破,非要小心翼翼不可,若是发力大了,一旦未曾突破那壁障,却等若挨了自己全力一击,又岂能受得了?
他细细体会适才感觉,也并不急着再试一次,而是在分身中运转参神契功法,将肉身修复。
在残玉之中,他用了足有三十日功夫,方才复原完好。
可奇异的是,随着他身躯伤势恢复,那层壳膜却也随之合上,还了初时原貌。
张衍不由点头,暗忖果然如此,这层壳膜乃是金丹浊气所化,与丹煞几乎是一体所生,除此之外,还有自灵气中吸纳而来的杂气,两者聚集在了一处,当丹煞慢慢恢复之时,这壳膜亦是同样得益,吸了那驳杂之气进来,将那缺处补上。
他一琢磨,觉得要再用那霸道的法子,一口气将这壳膜冲开却是不成了。
他本想仗着身坚体固,拼得承受这股撞击,发大力将这层壳膜撞开。
但这回震之力却能伤到金丹,若是金丹若是折损的大了,不得恢复如初,那丹成之品,亦会下跌,
此法乃是下三品修士常用之法,也是最为简单的法门。
他们丹煞稀薄,壳膜也是脆弱,若服下护持丹药,再有同门师长在一旁看顾,即便有那反震之力,亦能抵挡。
冲得几次,总有成功之时,便是金丹受损,成丹品阶降了,对他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反正终其一生,也再无法凝聚法力真印,丹成七品与丹成九品差别也是不大,而撞破此关,到那二重境界,总好过还做那化丹一重境的修士。
张衍又细思许久,决定再试一法。
此法就是如同那丹成中三品的修士,用那水磨功夫,一点一点将那窍膜磨去。
拿定主意后,他又沉定心神,转动丹煞,缓缓在那壳膜之上转磨,每每将其除去了一些,就有一丝丝浊气散开。
为了不使那其存于体内,滞碍功行,就要将其驱除出去,于是运转丹煞,就见有一丝丝的白气自他口鼻之中吐出,在他四周环绕飘荡。
他这一试,在玉中一晃便是三月过去。
这三月之中,此法他试了不下十数次,可是最后却发现,这法门对他而言,却仍然是行不通的。
他丹成一品,这壳膜已经坚固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且内韧外刚,每磨去一些,必然会导致大量丹煞同样被消损而去,越到后面,所需丹煞越多,到了后来,每次当那壳膜差了少许就能攻破的时候,丹煞就已消磨殆尽了。
可若他一旦停下,重新转动金丹,孕化出丹煞时,那被磨出的缺口亦是随之合上。
张衍细想了一回,却也是暗自吃惊。
这壳膜只需浊气便能回补,而且从未跑出过躯体之外,每一分每一丝都聚在了一起,从来没有消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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