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晶石高悬半空,周围有无数细丝连接,高处直通穴顶,有浓浊烟雾遮笼,而下方却是深不见底,有如无底渊壑。
此番景象张衍早在孔赢神意之中便就见过,他当时曾有判断,这物并非是先天生就,而是人为炼造而成,只是不能确定,这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看有片刻之后,忽见此物仿重重颤动一次,并有微弱灵机从外间引来,全数汇聚其内,再过一段时间,却有一股精气往外散去,如此形成了一个循环。
他察觉到灵机到了晶石之内似是产生了某些变化,但具体如何却在外无法窥看出来,而那丝线所去之地却被一层薄雾遮掩,起法眼望去,却能看得清楚,连接尽头乃是一只只红色大茧,怕不有百万之数。这些古怪物事与那蟒鳞鱼虫一般,能吸引星辰天光,并将之化为己用,也是因此,才能源源不断把灵机提供给那晶石。
“此物似并不简单,一时却难看出底细来,”他稍作思索,决定先找到那处孔赢闭关的洞府,至于这晶石,大可回头再做深研。
起目往下方一扫,山崖之下有左右两个耳洞,前回孔赢所去之地,便是那左耳洞,于是脚步一转,便左手边行去。
走过一道向下的缓坡,到了洞门前,依旧谨慎看了看四周,确定无有禁法,这才走入洞中,一到里内,第一眼望见得便是一座高大石碑。
此物当日在神意之中看时,上面并无一字,而他亲身站在这里时,却可望见有一个个蚀文在上若隐若现,漂浮不定,好似光中沙尘。
张衍目光幽深,心中明白,孔赢所得的机缘许就在此了。
在碑面上凝注片刻,发现这些蚀文虽也高深,但给他感觉,比之金鸾教所刻传下的那些来,似还浅了半分。
这倒并非是言上面内容定然差了,但却可以由此判断出,从传承根源上来说,留传此碑的宗门定是不及那金鸾教。
不过金鸾教来历莫测,背后更似隐藏着强横大能,这处若是钧尘界土著所立,那自是无法相比。
他随手布下一个警阵,而后盘膝坐下,心神沉入残玉之中,试着推演起来,
十余日后,他双目一开,结果并未出乎他的预料,这上面记载的是一篇可以通向三重境界功法,但是这门功法并不完整,不知是本来就有所缺漏,还是故意只留下这许多。
据说钧尘界中从未有人能修炼到孔赢这般境地,这应不是什么虚语,因为各门各派从无记载过这等人物。
是故这门功法要么是凭空推演而成,要么就是有此成就之人不曾显露人前,但这个可能着实太小,修士修行需要海量外物,还需要那正传功法,洞天福地,但凡功行达到一定境地之人,哪个不是有来历出处的?关起门来修炼就想成就上乘功果,那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当然,若留下此等功法的不是钧尘界之人,就需另当别论了。
只是他看了下来,认为这等可能性极小,蚀文之中内容与钧尘界中功法许多脉络相通之处,应该就是出自此界土著之手。
他微微感叹了一声,若是孔赢只凭借这些残缺法门斩却未来,踏入三重境中,那真是十分不容易。
功法再有相通之处,但毕竟是别派家数,想将之化归己用,还得在原先基础上有所突破,这比照着功诀按部就班修行还要困难上十倍,百倍,此人足可称得上是钧尘界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他将这篇功法记下,准备回去再仔细揣摩。
虽然溟沧派中有修至凡蜕三重境中的法门,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哪怕是别家之法,一样也可拿来做参鉴,乃至相互印证,价值同样也是不小。
见这洞府再无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他便起身向外走,到了门前,略略一思,放出百里面阵旗,布下一个阵势,并打入了一道法力以维系其运转。
这并非是为阻挡他人进来,而是护住这座洞府,稍稍延阻此间朽损,他算是在这里得了好处的,此举权当是回报了。
跨步行至外间,他朝外看了看,就往那右侧耳洞行去。
两处耳洞彼此并列,相距不远,不多时,就入到洞窟之内,见这里却是摆放着一只青铜圆鼎,鼎身有一人高下,鼎耳不在上方,而是列在两旁,大而雍容,直垂于地,鼎身修长,口沿略张,下方三只鼎脚撑开,望来好若一杯盏,
此鼎铭刻纹饰极尽华美,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处一对狭长眼目,似经过特殊手段祭炼,内中有雷光暗藏,似隐赫赫神威。
张衍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一弹指,打了一缕灵机入内,便就有丝丝缕缕清气自鼎口冒出,并缓缓往一处聚拢,好像要生出什么变化来,只是差了一点什么,始终未能成功,半晌方才散去。
他不禁目光一亮,走近两步,见鼎中以特殊手法存放有不少天材地宝,这当是上回祭炼后余下的。想了一想,把袖一挥,这一回,却是送了一道紫清灵机到了鼎中。
此气一到里间,整个大鼎嗡嗡震动,并有龙吟凤鸣之声传出,那鼎上双目也是开阖不定,等有半个时辰之后,有白光腾空而起,照亮整个洞府,并最在上方凝结为一枚米粒大小的丹丸。
他心意一动,这丹药如受驱使,自上飘下,拿入手中察看片刻,不觉微微一笑,又望向那大鼎,点首道:“得此一物,当真是不虚此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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