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向童乍闻司马权身份,心底不禁一惊,他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问道:“尊驾是九洲修士?”
司马权道:“不错,早年得知钧尘界即将伐我,诸位上真便派遣司马来钧尘界中探听消息。”
贝向童目光幽幽,道:“如此说来,那六处阵道损毁,应是有道友的手笔在内了?”
司马权并未回答。
贝向童自嘲一笑,摇了摇头道:“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他叹一声,试着问道:“饶散人他?”
司马权正色道:“饶散人与我九洲并无任何关系,至今也不知晓在下身份。”
贝向童默然片刻,缓缓问道:“不知积气宫那一战结果如何了?”
司马权一笑,坐了下来,好整以暇道:“此一战我九洲全胜,积气宫四位帝君已亡。”
“杨传亡了么?”
尽管这结果早已料到,贝向童还是微微一个恍惚,数载之前,还与四位帝君前来围攻追杀自己,这才过去多久?未想已然是身死魂灭了。
此时他对司马权的出现,反而生出了一丝庆幸,与饶散人的判断相符,只要不对九洲修士造成威胁,其等的确不想斩尽杀绝,反还愿意坐下来商量。
他把心神略定,看向司马权道:“司马道友今在贝某面前坦言身份,可是有什么要与贝某交代的么?”
司马权打个稽首,道:“诸位上真遣在下来问一句,两位上真下来打算如何,是求战,还是求和?”
贝向童摇头道:“贝某有自知之明,既然此前不曾与对敌贵方,现下尘埃落定,又哪会做这等蠢事?自是愿求一和。”
他心中十分明白,如今九洲占据绝对优势,又哪敢提什么条件,能保全自身就不错了,所谓求和,应也只是对方抛出来的委婉说辞,当和投降无甚差别。
司马权点头道:“既然上真愿和,那么下来之事也可言语了。”
贝向童露出郑重之色,饶散人与司马权之间更是熟悉,可对方却偏不去找,反而来寻他,想来那要说之事不会那么简单。
司马权道:“上真当知,散人把公氏二人擒捉之后,便拘困在此,用其气血供我与邓道友修行,只是散人曾经应允,百年之后,就将这二位放归,司马以为,此举却有些欠妥了,这二人毕竟是帝君,受此屈辱,又怎么会善罢甘休?但若是能绝此后患,未来就可少得许多麻烦了。”
贝向童目光一凝,他不难理解话语中的意思,只是有些难以判断,九洲如此做得用意是什么,会否借他们之手对付完了公氏兄弟后再来料理自己?
司马权看出他有所疑虑,稍一转念,便猜出了他心中所想,笑道:“贝上真,以我九洲之能,便是公氏兄弟都是出来又能如何?只是因某些缘故,不便出手罢了,况且司马多说一句,上真若是什么不做,又能指望日后有多少回报呢?”
贝向童听了这句话,不觉深以为然,连孔赢、杨传都是败了,公氏兄弟就是出来,也的确不可能对九洲一方造成什么威胁。
而玉梁教与积气宫俱是崩塌后,原先所有定会被推到重来,想必一切都要按照依照九洲的规矩,
譬如紫清灵机这等修道必用之物,那定是会被牢牢把持在九洲修士手中的,他将来要用,想来必要得其等允准不可。
而唯有做了此事,对方方才可能对他另眼相看。
权衡了一番后,他吸了口气,答应道:“好,我愿代贵方解决此事,只是现在不宜动手,饶道友与我定立过法契,我不会去坏他之事,唯有等百年之后,那两人放了出来之后,才可行事。”
司马权道:“百年时间,却也不长,上真只需记得此事便好,还有,这万不能让散人知晓,以散人的性子,若是知晓,那多半会出手阻止。”
贝向童道:“贝某知晓轻重,只要贵方不提,自也不会多说半句。”
司马权道:“公氏两人功行不弱,而今我与邓真君皆需借用此辈气血修行,但总觉慢了一些,不知贝上真可知有什么办法应对?”
贝向童怔了一怔,失笑道:“原来道友是惦记上我身上这法宝,也好,本来我就准备找个机会赠给饶道友,以还他供我栖身的人情,今日索性便给了道友。”
他是下界飞升之人,烟澜界中却是有魔宗存在的,早年游历时曾得了一件来历不明的法宝,倒非是什么杀伐之器,而是辅助修行之用,此宝持拿在手,只要有足够修炼之物,就可以使魔宗修士的功行转运快上数倍。
那日与饶散人闲谈之时他曾偶尔说起,不想被司马权听了去。
不过此事也符合他的利益,公氏二人两人出去之后还需要他来解决,实力被削弱越多,他做起事来也越是方便。
想到这里,便就从乾坤兜囊之中托出一枚朱红色的丹丸出来,起法力往前一送。
司马权接了过来,方一入手,便察觉此物似有呼吸生命一般,在那里一颤一动,这具身躯之中的法力灵机也隐隐被其引动,不觉点头,将之收好后,道:“再过几年,在下会与饶散人言明利害,若是散人同意,在下可替两位引荐一位九洲上真。”
贝向童神色一振,道:“据我所知,贵方分为数派,不知这一位是何身份?”
司马权道:“具体在下不便言说,不过无论是孔赢还是杨传,最后都是在这一位手中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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