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真人发出一个玄术后,略觉气息浮动,待气机缓了片刻,便又起手在那炼玉之上一抚,却是把第二个玄术“顶上青天”给引动出来。
婴春秋此时也是将拿血玉拿出,起掌心在上一个摩挲,把那“心转千秋”之术亦是放出。
与上一个玄术不同,两道灵光洒落下来,便不断往山峰原野之中渗入进去。
那百万座摆在谒天宫城上的世鉴塔却无任何动静。
这也在情理之中,玄术笼罩之下,连九洲各派禁制大阵是无法抵挡,更不用说这些只有单纯守御之力的玉塔,自是不会有所反应。
这两个玄术一降,诸部大圣立时察觉到了不对,都觉身躯沉重无比,无法站直,忙把气血鼓荡,想要对抗这股力量。
可这一动作,却是惊骇不已,身躯之中的气血竟是消耗飞快,好似只要片刻,就能用个干净。
“这是如何一回事?”
殿中许多平日养尊处优的族老不知哪里出了变故,顿时慌张起来。
炅蛰亦不知玄术之用,但却立刻做出正确选择,撤去气血,纯凭强横身躯立在殿上,沉喝道:“诸位勿要慌张,不动气血,便无大碍。”
燧兼青急切道:“王上,不动气血却无大碍,可一旦有人来攻,如何御使得了那世鉴塔?”
炅蛰考虑片刻,很快就拿出了主意,道:“把宫库之中的血药拿了出来,分发下去,燧兼长老,你带着族人上前看守,若感不止,就由炽长老率族人接了上去。“
”炽长老下来,本王族人再上,如此轮替,只要有血药充足,便不难坚持,只要几位祖圣击退来敌,便可捱过此关。”
燧兼青因气血影响,等若失了大部分实力,心下也是大为不安,而听了这番安排,不由略觉放心,血药万年以来积攒无数,哪怕如此不计数目的消耗,也能坚持个一年半载。
炅蛰安排下去后,仔细想了想,觉得那郭道人想必知晓这其中缘由,找来一个心腹侍从,吩咐道:“你去问一问郭真君,这到底如何了。”
那侍从担忧道:“郭真君会说么?”
炅蛰冷静道:“若他不想违背昔日言诺,便一定会说得。”
那侍从很快回转过来,因有玄术重压,又无法动用气血,只走了这么一个来回,却是气喘吁吁,他言道:“郭真君说了,他知晓是如何一回事,但他也无法破解,不过任何术法神通都无法维持长远,王上只要耐心等候,说不定能熬了过去。”
炅蛰听罢,不觉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天中忽有乌风刮来,他本为在意,但那风势却是猛烈无比,轰隆一声,殿前那些摆放着的铜狮铁象竟是被吹卷了起来,撞在了宫墙之上。
与此同时,惊穹山外竟有峰峦轰隆倒塌下来。
他神色微微一变,立时喝道:“速明内城族人迁入宫城之中躲避!”
谒天宫城乃是天鬼起举族之力修筑而成的,坚厚异常,纵然外间狂风呼啸,却也无法破入进来,城内族人可以躲避,但惊穹上原上亿万天鬼族人却无法如此好运了。
因受“顶上青天”之制,几乎都是被压倒在了地上,丝毫动弹不得,但被这狂风一卷,许多气血之力不足之人立被卷去天中,只瞬息间便被撕裂了身躯,随后与狂风乱石搅和在了一处,
那些天鬼大圣为稳住身形,不得不动用气血,但这不过是饮鸩止渴,过去不久,其等也被逼着想出了一个办法,相互搀扶,抓拿臂膀,如此众人合力,却也渐渐稳住了。
可此时不但是天鬼族人受得玄术压制,诸多附从惊穹山的妖魔大圣也同样是受此影响,
懈青衣半跪在地,咬牙切齿地看着上方。
自从寒玉海州逃出来后,他先是投靠心蝶部,但是后来见此部与九洲修士结为友盟,怕自己败露了身份,无奈之下,只好前往西空绝域投奔天鬼部族。
可以有选择的话,他绝不会到此处来。此是因为天鬼部族等级森严,似他这等外来妖魔投靠,只能算是最为下等的部民,哪怕是妖圣,也无有例外,甚至随意一个上部族民,都可呵斥于他。
好在他神通不俗,总是值得一用。
本以为已是背靠大树,再也无担惊受怕,可是他哪里九洲修士竟会征伐西空绝域,此是此刻,他非是天鬼族人的弊端便显现出来了,分不到任何血药不说,更无人来理会与他,只能一个人苦苦支撑。
待那狂风终于减弱些许时,却又有磅礴大雨降落下来。
那些雨滴韧而有力,纯凝无匹,落在平原之下,霎时砸出一个个深坑,甚至原野之上许多宫城也是在这等轰击下变得千疮百孔。
炅蛰坐在王座之上,目光冷静无比,他已是几次驳回了下面长老起用世鉴塔遮护族众的请求,在他看来,只要王城之中上九部子民保全下来,哪怕大原之上的下部族人尽皆死去,也是值得的。
孟真人在上方御动玄术,他知晓此间所在要作为少清派山门所在,是以并不准备做得太过,此时天鬼已是会是被削弱至极处,便稍稍撤回了一些力道,对婴春秋打个稽首,道:“婴真人,孟某需全力运转天象,恐无心照看外间之事,便要劳烦尊驾了。”
婴春秋还有一礼,道:“孟道友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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