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霜自殿中出来后,回洞府稍作交代,当日就乘动塔阁出了山门,往中洲那灵光绽放之地而去。
只半天之后,就来至成江沿岸,往上一望,见天穹上方仿佛开了一个窟窿,汹涌灵机往里倒灌进去,旋流气团足足扬开数十里,内中时不时还有闪电交错,声响不绝。
默默感应一下,开辟小界这方之人当早已是想到了今朝,里间广大深远,便容纳诸派洞天真人分身,应也无有什么大碍,于是驱动塔阁,往里冲入。
他虽是往上行走,但入内瞬间,却似在往下沉陷,有那天地倒错之感,少时,塔阁一震,仿佛破开了一层气障,已是到了界关内。
放目望去,见这里有百来座浮峰,上有泉瀑冲刷而下,好如晶帘挂空,直落无底深渊。
正打量之时,前方有一道光虹过来,在数里之外顿下,出来一名身形娇小的女修,她道个万福,道:“原来是溟沧派沈真人到了,妾身有礼了。”
沈柏霜回了一礼,道:“巫真人有礼。”
巫真人抬起皓腕,朝着不远处一座浮峰伸手一指,道:“沈真人,我元阳派在此修筑了数座法坛,那一座恰是为贵派所留,此回重宝出世,不是一家可决,不如待诸派道友到来之后,再作定议,沈真人看这般可好?”
沈柏霜看得出来,元阳派这是分明是在以此地地主自居,他对此并不在乎,弘合观这镇派之宝究竟落在哪一家,并不是这般做就可以左右的,故也不驳其脸面,道了声好,就转了过去。
在峰上落下之后,他就把元阳派安排在此的侍婢仆从都是驱赶了,自顾自入了塔阁修行。
约莫过去一日后,门外有声道:“沈真人可是方便,平都伍威毅来拜。”
沈柏霜闻言,便退出了定坐,现下平都教以溟沧派马首是瞻,此派洞天修士来访他早是有所预料,把塔阁之门一开,道:“伍真人请来里面坐。”
伍真人与沈柏霜也算是旧识,到了塔阁之中,稍作寒暄,就点入正题,问道:“贵派可是欲得此宝么?”
沈柏霜言道:“我却也是想得,不过玉霄必是不允,我两家除非先是做过一场,不然争不出结果的,而眼下非是恰当时机。”
伍真人连连点头,表示明白,随即沉声道:“贵派若取不入手,想也不会让玉霄得了去,也不知最后会便宜谁人。”
沈柏霜道:“这般便宜并不好占,不过沈某有一个对策,此番若是处置得宜,倒也不见得会吃亏。”
伍真人露出探询之色,道:“那沈真人之意是?”
沈柏霜并不明说,而是传音过去几句话,后者听过之后,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随后想了一想,打个稽首道:“沈真人放心,伍某知晓该如何做了。”
得了答复,他再坐有片刻,就告辞离去。
只一个时辰之后,还真观庞真人也来塔阁处拜访,与沈柏霜同样做了一番商议后,便在距此不远的一座浮峰停驻法驾。
再有一日,有元阳弟子来至塔阁之外,道:“沈真人,敝派真人有请。”
沈柏霜驱起塔阁,随那弟子指引,来至一处大峰之前。
元阳派入这小界当也只有一二日,不过因其自视地主,故仍是在此处修筑起了一座大台,并移来不少飞宫悬楼以作点缀,四周云昙雾深,浩浩渺渺。
他目光一转,见元阳派闻、巫两位真人站在台上,正对他道礼,便遥遥回了一礼,往下落来。
与此同时,就见一道道灵光清气也朝此过来,却是各派真人陆续到了,其各乘云垡飞舟,灵禽奇叶,到了大峰之外,与闻真人见礼之后,也是一个个在峰头之上落定。
沈柏霜这时看去,见玄门十派之中,此刻已是到了八家,只少清和骊山两家未至。
少清派行踪难定,许来许不来,不用深究。
至于骊山派,此派自玉陵真人走后,还无人得入洞天境中,无有丝毫得宝之望,来与不来,皆是无甚差别。
倒是到了这时,魔宗六派却还无有一人到得,也不知去得那魔宗的符信另有说辞,还是其等知晓争不过玄门,索性弃了此念。
闻真人这时站至峰台高处,环顾众派来人,言道:“诸位真人此回当都是收得那弘合观符信,为那宝物而来。此宝究竟入得谁家之手,可稍候再决,于此之前,却需先言明一事,弘合观本是我玄门宗派,其门下镇派重宝,不当沦于魔宗之手,故欲与诸位做个言约,若是魔宗来人,万望我玄门一脉能携手共逐之!”
吴丰谷笑一声,大声道:“闻真人说得不错,既我玄门重宝,自不可让魔宗之人窃去,否则我辈脸面何存,若其到来,我玉霄愿出力驱逐。”
他这一开口,太昊、南华、补天三家也是纷纷表示赞从。
此是把矛头对向魔宗,先将其排挤在外,沈柏霜自也不会去阻止,也是点头赞同。
伍真立刻附议,至于庞真人,既是对付魔宗,她身为还真观修士自然不会有丝毫客气,亦是称好。
闻真人又道:“我元阳弟子这两日在界内搜索,已是找得那重宝所在,但并不敢妄取,诸位……”
她话说到这里,忽然外间轰隆一声震响,然而这声音方才落入众真心头感应之中,却又陡然消弭无踪,好像被人在半途中生生抹去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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